等爱上钩(第十七章)
  第一六一节
  这一刻我对曾彤很有好感。我觉得她很从容,从容到让我产生一种放松和平等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好,从见到写字楼到现在,我的确很需要这种感觉,而曾彤恰恰在我最需要的时候给了我这么种感觉。她没有太多的话,仅是靠她自然而然的话语和表情让我有这样的体会,所以我对她很有好感。
  我想如果找曾彤做女友也是件不错的事。虽然年纪大些,但似乎很会体贴和照顾人。她懂得察言观色,会用一种很高明的手法消解你的不愉快。在她面前不会感受到什么压力。而王蕴虽然年纪也比我大,但因为大得不多,所以这方面便欠缺些。当然我这种念头是一闪而过,并没有真想让曾彤做我女友了。
  我在门口探了探头,王蕴坐在位上对着电脑没有看到我。我正犹豫是走进去还是在门口叫她,这时曾彤倒先帮我叫出了口。王蕴抬起头,从她的表情看得出她对我的到来很惊讶,而且并不显得高兴。
  我一直是怀着美好的愿望来见王蕴的。我没有想过见到王蕴时她会是一种惊诧之后转而冷淡的表情。我原以为她见到我时至少会是种很自然的微笑,但我从她那里什么样的笑也没得到。
  王蕴从办公室走了出来。曾彤说了一句:" 你们聊。" 便走了。王蕴带有些责怪的语气问我:" 你怎么来了?"
  我竭力让自己显得轻松一些,以调解紧张的气氛,笑道:" 想你了,便来了。"
  王蕴并不怎么领我的情,说道:" 这是上班时间,你别这样。"
  我有种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这种感觉并不好。按照我以往的脾气,我极有可能拂袖而去。但经历了和王蕴这么长时间的分离,我觉得离不开她,所以我必须忍气吞声。而且在下定决心重新追求王蕴之时,我就告诉自己要改变这种自以为很男人,结果却往往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总是犯傻的做法。
  于是我讪笑了一下问道:" 是不是打扰你了?如果这样,我在楼下等你好吗?"
  王蕴见我在遭遇了她如此冷遇之后仍能保持这样温柔的态度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的态度和缓了一些问道:" 有事吗?"
  我的心里一宽,认为忍耐收到了效果。于是继续很绅士很温柔地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只想晚上和你一起吃餐饭,我们好久没有单独呆在一起了。"
  王蕴摇了摇头:" 我晚上有事,我们改天再约好吗?以后你别再来我公司了,这样影响不好。我给你个电话,你若有事,打我电话就行了。"
  我很失望,这种失望表现到我的笑容上就是有些僵硬。但我仍然隐忍不发,我认为成熟的男人也许就是个很会忍耐的男人。我问:" 真的有事吗?" 王蕴点了点头。
  " 什么事呢?"
  " 几个朋友一起吃饭。"
  " 那么改天再找你吧。"
  王蕴又点了点头。
  我朝王蕴笑了笑,转身走了。王蕴没有送我,甚至送到电梯口也没有,而是直接进了办公室。我觉得我笑得很凄凉,走得也很凄凉,我在王蕴这碰壁了,而且碰得不轻。她可以和她的几个朋友一起吃饭,却不愿和我一起吃饭,可见我在她的眼里已经很不重要了。
  我竭力做得若无其事的样子从刚才拦我的那女人座前走过。虽然我遭到王蕴拒绝,但我不能被别人看出来,特别不能被与我敌对的女人看出来。这样她会很幸灾乐祸的。
  我骑上破车灰溜溜地回去了。
  虽然我并不宽裕,但今晚的钱没有花出去仍让我感到不舒服。我怎么也想不明白王蕴离校的前一晚对我是那样的激情,她那句" 分手了,让我们再做一次" 的话时时在夜深时回荡在我的耳旁,可现在看我却是似有若无。什么"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 小别胜新婚" 等等分别日久,感情愈深的俗语在她那里好像全然不对。我真不知该怎么去解读王蕴,我被她搞得心力俱疲。
  我越骑越有些不甘心。我得闹明白和王蕴吃饭到底是哪些人,里面是否有我情敌的存在,而且我也想确认一下王蕴是否在骗我。对于王蕴,我已多长了一个心眼。
  我把自行车掉了个头,又朝王蕴的写字楼骑去。

  第一六二节
  我把自行车停在楼前,人远远地站在一个角落的树下。这么远的距离我确信王蕴看不到我,而我看得到她。虽然她的眼睛顾盼生姿,但我知道她的视力并不好。
  我怕被王蕴看到,主要是自己也觉得这种盯梢的方法很不光明正大,是小人所为。但我又无法控制自己,所以只好这么躲躲藏藏。
  我一直等到天色微黑。这时我看到一个我挺面熟的男人骑着摩托车来到楼前。他摘下头盔,我这才看清正是王蕴的青梅竹马。我心里一慌,难道王蕴今晚要和此人走?这时只见他从包里掏出一个砖头大小的手机打了起来,一副很老大的样子。当然现在再回过头来看这种手机是可笑至极,但在我读书的时候,拥有这么大一个手机的人为数不多。这种手机不仅可以打电话,还可以砸死人。但我不得不承认,当时有这么一个手机,再骑上摩托车,对女人的吸引力远比一把吉它要强得多。当我两手空空站在沙滩上一阵乱吼吸引不到女人时,我希望有一把吉它。如今我又两手空空站在写字楼前约不到王蕴时,我又希望有一部摩托车和一个砖头手机。
  楼里的人开始三三两两地走了出来。我知道下班时间到了。我非常紧张地盯着写字楼的出口处。我很怕王蕴真的和他的青梅竹马走了。如果王蕴坐上青梅竹马的摩托车,我认为王蕴就再也不会回到我的自行车上了。
  王蕴和曾彤两人一起嘻嘻哈哈从楼里走了出来。青梅竹马神色紧张地迎了上去。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见到王蕴没有表现出高兴反而紧张。王蕴朝青梅竹马招了招手,向曾彤道别,然后朝他走了过去。两人在一起不知说了些什么,王蕴便不再理睬青梅竹马向树下的我走来。
  我心里一阵激动,难道王蕴看到了我,拒绝了她的青梅竹马?这让我很高兴,但又觉得不太可能。因为我知道王蕴的视力没那么好,虽然她曾朝我的方向看了几眼,但我敢肯定她没看到我。但事实是王蕴确实朝树下的我走来。我正犹豫着是激动地迎上去还是原地不动时,王蕴上了一部离我不远处的进口小车。我这才注意到在我不远处树下的那部小车里坐着正是我在江边见到的和王蕴一起的那个男人。从非常透明的车窗外,我看到了车里两人都很高兴很随便很亲昵的样子。男人一踩油门,车屁股冒了点白烟,便拐了出去。
  在此之前,我一直很紧张地盯着写字楼的大门,没想到在我不远处的树下却潜伏着这么一个更让人紧张的男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果说我是螳螂,王蕴的青梅竹马是黄雀的话,那么这个男人是黄雀背后的一只什么大鸟我就不知了。
  我感到头昏眼花。我很受不了王蕴这样对我。她告诉我是和几个朋友一起吃饭,事实却是她和这个男人单独吃饭。就算他们后来有可能是与好几个人一起吃饭,那王蕴也一定是以这男人附属的身份出现的。因此不管怎么解释,王蕴和这男人都脱不了干系。最可气的是王蕴在车里和那男人十分的亲昵和自然,这让我有十二分的受不了。

  第一六三节
  我失魂落魄地从树后走出,感觉自己像只被阉的公鸡,毫无斗志,垂头丧气。真相大白于我,我接受不了这样的真相,我现在连自欺欺人的假像都找不到了。我不停地摇头叹气。非常无奈,这种无奈很像" 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的绝望。我有心重追王蕴,我甚至下定决心改变一切不利于我追王蕴的本性,但我现在却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我向我的破车走去。我对我的破车产生了一种亲近感,在此之前我从未对这部车有这样的感觉。我觉得这部车在这座楼前的样子很像我在这座楼前的样子,乱七八糟,卑劣低微,格格不入。
  王蕴的青梅竹马也十分无力地站在楼前看着离去的车。他见到了我,两位同情兄相视摇头,然后他跨上摩托车绝尘而去。这一刻我很同情这位青梅竹马,不管怎么说,我还得到过王蕴的香吻,有过与王蕴十分纵情的时刻,而他,我想是什么也没得到。更可悲的是他有摩托,有砖头般的手机,可他仍然抵挡不住进口小车,弱肉强食,自然规律在恋爱中也体现得淋漓尽致。
  就在我哀叹青梅竹马以及这部破车其实也在哀叹自己的时候,我听到有人在叫我。我以为是幻觉,但转头一看,是曾彤骑在摩托车上。虽然我知道正确的不露痕迹的做法应是等到曾彤走后再从树后转出,这样就没人知道我在盯梢王蕴,王蕴也就永远不会知道我曾有过这么见不得人的行为。但我被那男人的出现搞得神智错乱,竟然忘了曾彤的存在。不过此刻我一点也没有做贼被捉住的尴尬。我已经没有心情去维护自己的形象了,就算是形象再好,王蕴也不可阻止地跟人跑了。
  " 你一直在这?" 我点了点头,没有否认。我想让王蕴知道也好,虽然我的形象在她的心目中可能会更显幼稚,但这样起码可以让她知道她的谎言已被我的眼睛揭穿,让她心里产生一些不安或是负疚。
  " 她跟人走了。"
  " 我知道。"
  " 你不适合她。"
  " 有几个人是天生的一对呢?更多的是相互适应。"
  "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相互适应的。"
  " 但我们曾经好过,说明我们可以适应。"
  " 上车吧,今晚我请你,反正我也没事。"
  我没有反对,我确实想找人聊聊,曾彤是送上门来的很好的倾吐对象,我当然愿意。我把我的破车丢在写字楼前。虽然我对它产生了亲近感,但它不能跟活生生的曾彤相比,我不能带它走。我把它丢在楼前很放心,我知道不会有人要它的。
  我坐上曾彤的车也绝尘而去。我突然想如果车有生命它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会不会也像我看到王蕴跟人走时那样的难受?我真是重色轻车。

  第一六四节
  曾彤带我来到一家西餐厅。这家西餐厅位于楼顶,是个旋转餐厅,环境十分优雅,可以俯瞰全市,当然比我和王蕴在新年的前一夜去过的那家西餐厅来得高档。
  虽不是同一家餐厅,还是让我睹物思情。我想起了和王蕴在一起的那个晚上。然后又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她的青梅竹马。这是一个和我一样可怜的男人。他喜欢王蕴,但他失败的命运其实早已注定了。如果王蕴喜欢这个青梅竹马,一定对他印象深刻。特别是王蕴在青春年少,情窦初开的时候,若是喜欢上一个人一定不会忘记的。既然初见时,王蕴记不起他,可见这个青梅竹马并不能算是严格意义上的青梅竹马,只是一个徒有虚名的青梅竹马。我曾经把他视为我的敌人,没想到他却是我的同情兄。我不知他回去后会怎样,我有些想念他,我甚至有种想和他喝酒的冲动。因为此人虽然见我不怎么理睬,但由此可见也是个不会掩饰自己的性情中人。当时他看到我坐在王蕴旁边当然不爽,根本不像王蕴现在的这个男人,我在江边一把拉过王蕴时他竟然还泰然自若,可见心计之深。
  我照例点了一份牛排。我始终认为心情不好时点一份牛排不失为一种好办法。因为你可以很生气地切着牛排仿佛在切你的仇人。我当时对王蕴的青梅竹马就是这么做的。今天看来我必须切的是那个可恶的男人。
  曾彤拿出一包烟,很优雅地给自己点上一根,轻启朱唇吐了一个烟圈,然后也递一根给我。我接过曾彤的烟,发现这是根细长的女人烟,我抽着它非但没有什么男人味而且很滑稽。可既然接过了,我也只好抽上,反正一下午我一直都没有成功地表现过自己,再让人笑一回也无所谓了。
  " 你很喜欢她?"
  我点了点头。" 你们是什么时候好上的?"
  " 准确的时间在我读大三时。"
  " 你们恋爱还没一年时间。"
  " 是挺短,可是感觉很好。"
  " 你还是放弃吧,王蕴已有男友,是不可能倒回头再和你好的。"
  这消息对我的刺激度就像猛然间划过宁静黑夜带着重重雷声的闪电,因为现在是晚上不好说是晴天霹雳。我一阵眩晕,在椅上晃了晃。这话从曾彤嘴里说出当然是千真万确。虽然我见到王蕴和那男人亲昵的样子,但我仍然一厢情愿地认为那男人还处在求慕阶段,并不愿意承认王蕴和那男人已成事实。所以尽管心里酸,也仅仅是一种吃醋的感觉。现在被曾彤这么一说,就酸到痛了,是被人往鼻孔里灌醋的感觉。
  我原想对着曾彤好好地倒倒苦水,然后让她从一个女人的角度帮我出谋划策一番。虽然我自以为对王蕴挺了解,但我还是愿意听听旁人的意见,兼听则明。但没想到谈话刚开始就遇到洪水猛兽,这让我有种求生不得的悲哀。

  第一六五节
  我怔怔地看着曾彤,曾彤也看着我。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心如刀割,这种心痛让人窒息。
  我喝了一口水,过了许久,当痛转为愤怒时,仿佛曾彤便是王蕴,恨恨地问道:" 那为什么她那晚还来找我呢?早知这样又何必来找我呢?她为什么不直截了当地告诉我她有男友了呢?"
  " 难道恋爱不成就不能做朋友,就要永远不见吗?"
  " 你深爱过一个男人吗?如果深爱过,这个男人离开你,你还有勇气面对他和另外一个女人在一起吗?"
  " 没想到你还是个情种。"
  我感觉曾彤的口气中带有点嘲笑,这使得她看起来像是个玩世不恭的人。我原先认为曾彤是一个淑女型的女人,现在看来有错,从她抽烟开始就隐隐觉得有错了。不过我对这样的女人并不反感,只要是漂亮的女人我并不在乎她是什么类型的女人。因为我本身就是个可塑性极强的人,我可以近朱也可以近墨,只要我愿意,朱和墨都不会让我感到勉强。况且今晚王蕴让我感到极度痛苦和失望,就算我和曾彤间发生些什么也不过分。
  " 女人究竟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 因人而异。"
  " 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 你说呢?" 曾彤夹着烟一脸暧昧的笑。
  我顿时明白。我说过我在幼儿园时就喜欢拉着女孩的手回家,以我这么先知先觉的悟性对这一点暗示不可能不明白。特别我正在气头上,觉得这样很好,可以报复王蕴。以前我也曾对王蕴气得咬牙切齿过,但因为没有得到可靠的证实,总对王蕴心存幻想,不愿去找别的女人。现在是彻底的幻灭,所以我有理由报复。而且这种报复还是主动送上门来,很见效,直接针对王蕴亲近的人。
  于是我也不怀好意地朝曾彤笑了笑。曾彤又心领神会地笑了笑,我想她一定也明白了。
  牛排端上来了,我一阵砍瓜切菜把牛排给肢解到肚里。曾彤仍在那细嚼慢咽。我无事可做,只好一会看她吃,一会看看旋转的夜景。曾彤问我是否还要再来一份,我按按肚皮表示已饱。我想我这么快地把牛排吃完可能会让曾彤觉得我很性急,迫不及待地想和她上床。但事实并非如此,我只是把牛排当王蕴和那个男人一起切了。当时我和王蕴一起吃牛排时她曾问过我,如果她让我生气我是否会忍心把她给切了,我清楚地记得我当时的回答是摇头,现在看来我会的。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可以改变的。

 

 

  第一六六节
  吃完饭,我没有抢着和曾彤买单。按常理我是不会让女人买单,但今晚我知道我买不起,没有必要这么做作。曾彤也很自然地接过单买了,她没想过要让我来出钱。
  我们什么话也没说下了楼,然后我很默契地坐上曾彤的车,这时我知道我可以把手放在曾彤的腰上了。曾彤说:" 我们先上迪吧。" 我表示同意。
  我们来到一家外观是半球型的迪吧。未进门已先感受到里面的热烈。金属的撞击声,重重的低音,好像用布捂着人的心脏一阵猛击。外面迎客的小姐在冬日也穿得十分地暴露,就着里面的音乐扭动着腰肢,花枝乱颤,个个青春靓丽。
  走到里面,我一阵眩晕。一个极大的舞池,迅速变幻的灯光,强劲的音乐,台上DJ声嘶力竭的狂吼,黑压压的一群人每个人都像抽了筋似的乱动。
  我从未到过这种地方,感觉像奢侈靡烂的花花世界。但我青春的雄性的冲动很快地被这里的气氛给挑逗了起来,虽然是第一次,我却喜欢这种生活方式,这是一种燥热,一种放纵,一种恣意妄为的表现。特别在我失去王蕴,带着强烈的报复心理的时候。
  曾彤要了两小扎的酒,我们端起杯一饮而尽。曾彤脱去外套,然后两人一起扭下舞池。曾彤长长的头发在我面前甩动着,不时打着我的脸。她火辣辣的眼神看着我,神情十分狂乱。我也放肆地看着曾彤,用眼神挑逗回应着她。
  曾彤的胸脯在紧身毛衣的包裹下显得很丰满在我面前抖动,台上的DJ公鸡般伸缩着脖子,音乐让人吐血,气氛极度膨胀、紧张并潜伏着肉欲。此刻一切的举动都是随心所欲,自然而然。我不知今夕何夕,不知身处何处。
  我再也按捺不住,非常粗野地搂过曾彤的腰。曾彤一点也没有退缩的意思,直钩钩地注视着我。她的眼神让我欲罢不能,她的下体紧贴着我的下体像水蛇般地扭动,我迅速感到一种燥热从腰间升起。我真的像只野狼,我没想到写字楼里一副端庄娴淑的曾彤在这里也竟是如此的野性。
  我们不停地扭动,似乎要把所有的精力都扭光。累了便回到位上继续喝酒,酒精和环境的作用,起到了比任何的催情剂都更有效的效果。我们旁若无人肆无忌惮地抱在一起,其间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接吻。这让我更加确定了我的本质是放纵的。但我却喜欢这种放纵,喜欢不受约束地宣泄。我在前所未有的放肆中居然在心里史无前例地骂了王蕴一句:" 去你的吧,王蕴。"

  第一六七节
  大约跳到十点多,曾彤一把拉起我的手朝门外走去。
  如果开始我想和曾彤上床是出于对王蕴的报复心理的话,但此时我却真的很想和她上床了。曾彤的野性让我觉得很带劲。
  曾彤把摩托车在黑夜里开得飞快,我在后面抱着她的腰,甚至公然把手向上去摸她的胸脯。曾彤没有阻止。我的肉欲升到了极致。
  来到曾彤家,这是一个一室一厅的小屋。曾彤关上门,没有开灯,我们在黑暗中面对面站着,彼此喘着粗气。我再也受不了,一把抱起曾彤朝卧室走去。由于只有一间房间,我显得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我在校时练的健美派上了用场,这使我抱起曾彤时比较容易,很平稳,不会跌跌撞撞缺乏力气让她瞧不起。
  我把曾彤扔到床上,曾彤仰面对着我,黑暗中她的眼睛很亮。我扑上去,手忙脚乱地开始解曾彤的衣服,曾彤也开始脱我的衣服。到曾彤把我脱光时,我仍因搞不清曾彤胸罩拉钩的构造而惭愧不已。
  曾彤也有些急了起来,我想她肯定认为我很笨,是个生手,于是一把推开我坐起,自己动手把胸罩解了下来。她雪白的胸脯一览无遗地暴露在我的面前,我奋不顾身地扑上去把她压下一阵狂吻。曾彤的手在我身上一通乱捏,我觉得很刺激,有种用尽全身力气在床上和女人打架的感觉。这种感觉极尽疯狂,咬牙切齿,到两人都虚脱般地躺着不想再动时,被子已经在地板上了。
  按照我以前对做爱程度的划分,我认为我和曾彤是做一点爱。和曾彤做一点爱的感觉很好,怀着复仇的壮志,兼带乱搞的快感,还有一点喜欢的感觉,把我所有的潜能都激发了出来。我没想到做一点爱也可以做得这样奔放和激情,似乎并不逊色于我和王蕴纯粹意义上的做爱。我以前硬要把做爱区分成几种不同的层次纯属吃饱了撑着,很多东西之间其实并没有很严格的分界线。
  我在曾彤那住了一晚,这一晚我们做了睡,睡了醒,醒了又做,反复五次之多。我没料到自己有这等本事,而且和曾彤在一起比和王蕴在一起做的次数还多,这让我很困惑。我想这可能与我憋太久了有很大的关系,还有就是和曾彤在床上十分主动以及我还带着复仇心态也有很大的关系。几种原因叠加在一起,使我这一晚得以超水平发挥。曾彤对我后来的表现表示很满意。到了最后一次,我不得不承认我精尽力疲,至少一个星期内不会想再找女人了。
  在最后一次做完后,曾彤问我是否和王蕴有这样做过。
  我说没有。王蕴没她这么野。
  曾彤转过身趴在我身上笑着问我是喜欢和她做还是喜欢和王蕴做。
  我说都喜欢。
  曾彤一定要我说出一个非A即B的答案。
  我苦思了很久仍然做不出抉择。因为曾彤的问题仅限于床上,而如果说在床上的肉体感受,我真的区分不出是更喜欢王蕴还是更喜欢曾彤。毕竟对王蕴的感受是很遥远的事了,而曾彤却是在身边而且这种感觉是刚刚发生的。不得已,我还是说两个都喜欢。
  曾彤拍了拍我的脸说我太老实,不懂得哄女人欢心。
  我说我是个实事求是的人,该怎样就怎样。她们两人是两种不同的风格,两种风格我都喜欢。
  " 那你第一次见我时,想过会和我好吗?"
  " 那时我不怎么注意你,没有动过你的念头。"
  " 我真的不会让男人一眼看了就动心吗?"
  " 如果那时没有王蕴,我可能就动心了,就像今晚我们两人独处时那样。"
  " 你会想着我吗?"
  " 我会的。我们什么时候还可以再见面?"
  " 顺其自然,不要有太多的计划。"
  " 我们的事你会对王蕴说吗?"
  " 我没那么无聊。" 我明白曾彤也是个及时行乐者,她比我更能及时行乐,在她的头脑里没有任何的束缚,只要心随所欲就好。

  第一六八节
  第二天曾彤七点多醒来去上班了。她本要拉我一起走,可我实在起不了身,让她先走。曾彤问我是不是怕被王蕴看到,我迷迷糊糊地说我与她已经没有关系了,她是她,我是我。
  我一直睡到十点多才缓过劲来,在曾彤的桌上留了张纸条走了。
  坐在公交车上时我仍在犯晕,并没有彻底地清醒,而且两腿发软,感觉像刚跟四五只母猪配完种的公猪,没有什么力气思考。惟一想到的是丢丢,我觉得曾彤可以和丢丢相提并论。但我比较自豪,我经受住了考验,至少强过汤宁。
  来到写字楼前,我的破车完好无损地呆在那里。我不敢久留,骑上车就走了。
  一路上我渐渐地清醒过来,觉得有点对不起王蕴。我竟然和她在公司最要好的朋友发生了关系。虽说这事某种程度上是曾彤主动的结果,但不管怎么说这种复仇的举动对王蕴太直接了,哪怕我去找小晴也好些。而且这一次让我更加惭愧的是在未上床前的行动上自始至终都是我很主动,是我先搂了曾彤的腰,是我先吻了她,是我把曾彤抱起扔到了床上。而曾彤所有的主动仅在于她的那个暧昧的笑,便引发了我这一连串的举动,这一切很清楚地说明我是个耐不住寂寞,耐不住女人的人。如果这些真让王蕴知道了,只怕我们连朋友也没得做了,她曾对我有过的好印象都要毁于一旦。
  所以我越想越怕,真怕曾彤一时兴起说漏嘴了把我们的事全说了。虽然王蕴跟了别的男人,但我并不希望她对我有不好的印象。昨晚又是一个荒唐的晚上,有点像当时陈圆来我学校的那个晚上。我发现很多事情的发展都不在我的意料之中,而且远远地出乎我的意料,我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会有后面的这些事情来。
  回到宿舍,罗杰说我很衰,今天上午突然点名,我被以旷课论处。我想我一直没旷过课,旷一上午的课远远达不到要处理的界线,所以并不在乎。宿舍几人问我昨晚是不是和王蕴在一起过夜了,问完之后未等我回答又自己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复,说我肯定和王蕴过夜了。
  我说没和王蕴过夜,他们不信。我说和曾彤过夜了,他们全流出了口水。然后破口大骂我背信弃义,太不够朋友。说当初早就看出我对曾彤不怀好意,现在果不出他们所料,连曾彤也搞了。破破更是痛心疾首地说曾彤的胸脯也很大,却被我抢了先。我没想到破破在对曾彤匆匆一眼之下竟观察得这么仔细。
  为了打消他们对曾彤的念头,我说曾彤和丢丢很类似,他们一定会受不了,会害怕的。结果所有人,包括汤宁在内都异口同声地说不怕。
  看着这帮人在女色面前毫无畏惧的样子我毫无办法,只好说不怕也不能介绍给他们,曾彤我要自己留着。于是这些人又大骂我。说我曾经信誓旦旦地说只喜欢王蕴,现在连王蕴的窝边草都吃了,王蕴若知道不知会做何感想。
  我说是王蕴对不起我的,是她和别人好上了,这不能怪我。他们说就算如此也不能和王蕴的好友搞,这种搞法就像一个男人搞了别人姐妹两人一样不道德,曾彤只能与他们其中的某一个发生关系。
  我坚决不同意,我不能容忍在我的宿舍出现我的同搞兄,这样会让我的感觉很差。我也不知这是种什么样的心理,反正我不想我认识的人和我共有一个女人。魏小田就和我共有过陈圆,一段时间内让我感觉很别扭。

  第一六九节
  我决定休身养性一段时间,把王蕴和曾彤搁置一段日子。
  对王蕴的搁置一是因为王蕴有了男友,我得好好地考虑一下这件事该怎么办。二是因为我和曾彤发生了关系,就算王蕴不知道,我也总觉得羞见王蕴。特别是如果我再遇到王蕴和曾彤在一起时,不知要如何面对。
  对曾彤的搁置则是因为王蕴。虽然和曾彤在床上很纵情,但我并不是个只想上床的人,也许我再次面对曾彤时会很想,但当我没有面对她时并不会特别想。特别以曾彤这种性格的人,极有可能在我遇到她和王蕴一起时,对我表现出过分的亲昵来,而我仍然喜欢着王蕴,我不希望这样。
  最后我想强调的一点是我认为我这一次的复仇行动并不成功。我对和曾彤的那一晚有些后悔,因为这一时之乐后让我面临着十分棘手的问题,我不能同时面对王蕴和曾彤,我必须分开这二人,对二人区别对待。但要做到这一点却十分困难,因为二人是好友。我不知曾彤会如何面对王蕴,我很想知道。
  但客观地说我这次的复仇行动也并非完全失败。至少这次的复仇在我极为痛苦的时候成功地把我的痛苦转嫁到肉体的快感上,于是冲淡了我的痛苦,这就是为什么我这次没有前几次那么痛苦的原因。

  第一七○节
  又到了快元旦文艺汇演的时候,菲菲准备在系里组织一个大型的节目参加学校演出。
  所谓的大型节目当然应有很多人的参与。菲菲来征求我的意见,我想到了那几个模特般的女生,提议可以搞时装表演。菲菲认为我的意见很好,但又补充了我的意见,认为时装表演仅有女生落入俗套,还得有男生同台表演,这样会让人耳目一新些。于是菲菲在系里挑了二十个个高且看得比较顺眼的男生和女生组成十对恋人进行排练。我因为个高且看得顺眼,理所当然地名列其中。
  自从那次和菲菲同台献技后,我已不惧在大庭广众之前抛头露面了。后来我又和菲菲上过两次台,而且每次朗颂的都是我们两人自己创作的长诗,照例引起轰动。几次连续的成功竟让我性情大变,居然有些热衷于上台,热衷于公共活动。因此这次我也欣然加入。
  我动用了和菲菲的亲密关系,建议把我和赵晓岚放在一起。赵晓岚是我两个储备品中的一个,也是两个储备品相比较之下想先动用的一个。
  我估计赵晓岚的身高有1米71,我对菲菲建议的理由是我希望和这十个女生中最漂亮的个较高的一个女生走在一起,这样我走得会比较有感觉些,走得比较好些。菲菲倒也聪明,故意套我的话。她说她是女人,看每个女人都是漂亮的,这十个女生都很漂亮,她实在区分不出哪个最漂亮。于是又转而问我觉得哪个最漂亮,如果我想要哪个她就给我哪个。我只好说出心中所愿。菲菲笑问我是不是又对人动了邪念了?我说没有,我已心死,我只是从如何更好表演的艺术角度出发。
  我们十对开始每天下午在系教学楼一层的大堂前排练起来。我们演出的顺序是这样的:先是女人出场,然后男人出场,再然后十对男女一起出场。配乐是菲菲挑的。当女人出场时,配乐展现的是女人的柔性同时又隐含着些女性焦燥不安的音乐。整体的风格是舒缓中夹杂着偶而的急骤。当男人出场时,音乐则显得十分的阳刚和剧烈,好像每个男人都迫不及待。当我们组成十对一起出场时,音乐理所当然地变得情意绵绵,放的是《昨日重现》。
  说实话,我们对模特怎么走基本没什么研究。只是在电视上看过女人走猫步。有些女生悟性高的,居然走得像模像样,赵晓岚便是其中走得较好的一个,后来被菲菲指定成女生教练。至于男人该怎么走我们没一个人知道。菲菲让我们把握一个原则,只要把自己走得酷一些就行了。于是十个男人在非常让人着急的音乐下神情严肃面色庄重地一阵急走,整个场面十分混乱并且让人忍俊不禁。其中一个小男生因为走得过急,始终无法掩盖自己八字脚的毛病,在菲菲屡屡规劝无效的情况下被换下。那个小男生满脸羞愧地离开,让我十分同情。我觉得菲菲有时真有点冷酷无情,不给人面子。她这么做一定给这个小男生造成极大的心理创伤。
  我最喜欢走的是最后一节。赵晓岚挽着我的手,在《昨日重现》的配乐下缓缓走出,这让我情不自禁地想起王蕴以及秋日满地的落叶。只有在这时我才进入角色,带着种忧伤的情绪。赵晓岚似乎对这一节也走得很有感触,一副情意绵绵的样子。由于我们在走的过程中有一个两人相互对视的场景设计,我发现赵晓岚看我的眼神的确有些与众不同。
  在菲菲的严格训练和我们的共同努力下,这次除了大合唱之外规模最大的表演还算成功,当我和赵晓岚走在一起时,看着底下黑压压的人头,有种带着伤感的自得。
  那天我穿的是一件高领的白色套头毛衣,下着黑色便裤,赵晓岚身着一件高领的红色套头毛衣,下着黑色呢裙。由于菲菲没法给我们提供衣服,这些时装全是我们自己绞尽脑汁,要么借要么买的。穿得是否有时装感,全看个人自己的审美观了。我的这套装束就是我花了一百多元钱买的,让我有些心痛,觉得又出钱又出人赔了大本。我要找菲菲报销,没想到菲菲竟然对我说要钱没有,要人一个,让我自己看着办。我心一横,说:那好,就亲一个。菲菲又笑着躲开。
  经过一小段时间的排练和演出,我对赵晓岚有了更深的感觉。虽然这种感觉并不强烈,但已足以让我做出一个重大的决策,我想移情别恋,免得总是受王蕴的气,也免得同时面对王蕴和曾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