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剑师传奇
   —黄易
第 三 章 形势骤转

  “噗通”!
  冰凉的河水使我精神大振。
  当我从河里冒出头来时,发觉自己正给夹在分泊两边岸旁的巨舰中间,甲板上有人举起风灯往我照下来,按着是“当当当”的示警声和叱喝声。
  我的目的已达,深吸一口气,潜入水里,顺水往下游滑去。我才不会蠢得逆水而上,何况阴女师和直慕两人正在上游展开对我的搜索。而这一着亦会出乎黑叉人意料之外,因为一般人逃命之时都会自然而然逃向最近的安全点,在我来说当然是上游远方的流仙域,我偏要反其道而行。
  换了十多次气后,我无惊无险地在下游离敌舰半哩许的远处登陆。
  站在岸旁的草地上时,心情的畅快实是难以形容,我伸手往后紧握了一下魔女刃,表示了自己对它的感激,才往最接近的树林奔过去。
  进了树林后,我不敢停留,续续深进。
  天梦和飘香两星这时刚升上了中天,使我知道离天亮仍有好一段时间,大大有利于我逃走。
  我记起了那次从帝国逃出来的情景,比起来今趟实在好多了,至少我知道自己应到那里去。
  禁不住想起西琪和析北,他们若非遇到我,就不会含恨惨死!是否我害了他们?
  不知在林木的暗黑里走了多久,肚子愈来愈饿,想起自己四天也没有吃过东西,禁不住双腿发软,倚着一棵大树,生了下来。
  我解下魔女刃,纳在怀里,祈求着它熊赐我多点能量,可是它却全无反应。
  我拔出魔女刃,细看下吃了一惊。
  对它我已是非常熟悉,往日即管在黑暗里,只要有像现在般的些微星光,乃体都会流动着一种奇妙的光泽,仿似剑刃是有生命力的异体;可是现在长剑色泽暗晦,连一把普通的剑也及不上,这是什么一回事?
  我的手足冰冷起来。
  若魔女刃失去了它的锋利,对着拿珍乌刀的大元首时,我实是有败无胜。
  难道……
  难道魔女刃刚才为了救我,将它所有能量全输进了我的身体里。现在它变成了一把平凡的剑?
  冷汗从我额角冒出来。
  叫嚷声从左远方传来。
  我吓了一跳,收摄心神。将魔女刃挂回背上,暗付以自己现时的状态,实逃不出多远,而黑叉人的兵力只限于五艘巨舰,连丽君的黑盔武士或不会加入搜捕的队伍,以黑叉人每烂两千人计,敌人能派出的兵力绝不会超过一万人。
  他们若要在两岸广阔的土地搜索,必须分成若千小队,照估计每队应只有数百人,与其逃得筋疲力尽,不若搏他一搏,看形势我若与敌人周旋,或者还有一线生机。
  打定主意,取出龙歌给我的钓索,一接机括,小背往上射出,挂在树丫处,我借方爬了上去。
  魔女刃失去了它的异能,我也像失去了至少一半的力量、一半的信心。
  藏身树丫茂密的枝叶里,肚子却在咕咕地响叫,唯一的方法就是不去想它。
  以往我是否太依赖魔女刃呢?
  没有了它,便有种无依无靠的感觉。
  人声逐渐接近。
  振起精神,全神贯注在人声传来的方向,今次我能否逃返流仙城,靠的就只有自己的意志和毅力了。
  我平静了下来。
  精神前所未有地凝聚。
  远方的人声清晰起来,整个环境也像光亮了起来,我甚至可以看到十多尺外另一棵大树的树丫虚有一个鸟巢,鸟儿的头伸了出来,警觉地望向人声传来的方向。
  我正感诧愕,人声又转趋细弱,四周同时也暗黑下来,回复了先前的情景。
  软弱和饥饿的感觉重新袭击着我的精神和肉体。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在我身上?
  这时无瑕多想,再次集中精神,同时暗中留意自己体内情况的变化。
  四周再亮了起来,远处的人声步音、近处昆虫和动物爬行的声音,尽收耳里。
  一股奇异的暖流,由头顶千川百河般往下流,传遍全身,那饿得要命的感觉立时不翼而飞,能量在体内轻轻摩荡着,舒服得使我闭上了眼睛。
  精神的空间像忽地扩展了数倍,往四外延伸出去,似乎与眼前的现实全无关系,又像是血肉相连。那种感觉真不知用什么去形容才好,是前所末有的经验。
  “啪喇!”
  皮靴踏断枯枝的响声。
  我感到整个人融融浑浑,舒服得空灵通透。明知敌人来到近处,仍不想从这种奇异的精神状态里走出来。
  虽然我没有用眼去看,却清楚感到敌人像一把张开了的扇子般向我这方向搜索过来。
  我忽地明白了一切。
  魔女刃的确已把它蕴藏着的奇异力量,全部输进了我体内,与我合为一体,若非如此,我也不能对抗阴女师霸道无比的毒药。
  这种力量来自废墟里的异物,由今天开始,我将会是继魔女和大元首外,第三个拥有这异物所赋予力量的人。
  若能好好利用,或者我真能打倒神秘莫测,比大元首更可怕的巫帝,将和平带回大地。
  红光刺激着闭上的眼帘,人声和步声来到脸前,还有劈挑树丛的声响。
  心中一檩,猛地张开眼睛。
  那种能量在血脉内震荡的感觉仍保留末退,使我的体力完全恢复,甚至更胜从前,饥饿仍在,但是却可以忍受和忘记。
  风灯把整个夜林赌得亮如白昼,骤眼看去,远远近近最少有千盏以上的灯火。
  一排排的黑叉人,直追而来。
  最前的先锋队伍负责劈开草丛矮树,后两排持着长矛,插进茂密的草树里,当我看到更后两排黑叉人所持着的东酉时,一棵心“霍霍”乱跳。
  他们拿的是削尖了的竹竿,不住刺往头顶树叶茂密处,连我刚才看到的鸟巢也给他们一竿挑跌,几只鸟蛋跌了下来,母鸟悲鸣的声音由空中传来。
  看到这大阵仗,我知道自己泄漏了行踪,否则敌人不会集中了所有力量来搜索这片森林,他们亦猜到我因多日没有进食,纵使体质胜过常人,亦走不了多远。
  最前头的数排人在脚下经过,持着长尖竿的黑叉人快搜到我藏身的这棵大树,由于这树特别茂密,他们搜起来亦将会特别用心。
  人急智生下,我取出钓索,一按机括,小背射出,挂在更高的横丫上。
  “飕!”
  一枝长竿直刺土来,在我左肩旁三寸许处擦过。
  我正在庆幸时,另一枝尖竿斜斜插上,若我留在原处,保证我的小肮会多了个血洞,慌忙下双脚一撑,荡开了少许,长竿在腹前以毫厘之差刺过。
  风灯的光芒照了土来,我双脚撑在树身上,一手扯着钓索,吊在林叶里,勃也不敢动。
  “笃笃笃!”
  长竿刺在树身和横丫处,那都是可承受一个人童量的地方,反是我藏身的那团密叶却不是敌人留意的地方,左摇右摆下,再避过了几竿,持竿的敌人过去了,按着是普通装备的黑叉人。
  我抹了一把冷汗,暗叫侥幸;知道危机仍未完全过去,假若敌人发现了我人林时的足印,却没有发现出林的足印,会知道我仍在林里,一到天明我就无所遁形了。
  敌人潮水般往树林的深处涌去。
  无论如何总算松了一口气,先边回树丫处,立稳后抖手收回钓索,别想雄落地上,沙沙声又再响起。
  灯火闪动下,以千计的黑盔武士循黑叉人的旧路搜索过来,看来黑寡妇为了不想被人怀疑,不得不命手下虚应故事一番。
  我不惊反喜,本人虽不能冒充黑叉鬼,扮黑盔武士则大有本钱,因为他们本就是我的族人。
  我悄悄取出索钓,拉出了适当的长度,将钓头挂紧树丫处,然后依龙歌传授的方法,利用筒口的装贵锁紧索子,同时拔出匕首,静待时机。
  一队队的黑盔武士在我身下走过,他们的警觉性非常高,各人间照应得非常好,表现出优良的训练,我眼瞪瞪看着他们逐一经过,始终找不到下手的机会,不禁暗暗叫苦。
  最后只剩下特别堕在后方的一个小队,足足也有三十多人之众,不禁叹了一口气。
  我的计到是没有可能实现的了。
  “嗤嗤!”
  异响在左脸颊鞍上处响起。
  我一呆望过去,恰好看到一条盘在树上的斑纹蛇,箭般张口咬过来。
  我不及细想,本能地一挥匕首,斩掉蛇头。
  “啪!”
  蛇身掉往地上,发出惊心动魄的响声。
  那队黑盔武士刚好来到脚下,断蛇就掉在他们脸前,无头的蛇身仍作着死透前的挣扎。
  我暗叫“完了”,手握上魔女刃的把手处。
  这队黑盔武士出奇地没有惊叫示警,其中一人抬起头来轻呼道:“大剑师!是不是你在上面?”
  我知道躲下去再没有意义,拉着索钩,跳了下去,快要触地时,抖手收回索钓,才立实地上,脸对着那群黑盔武士。
  出乎我意料之外,整群黑盔武士全跪了下来。
  我愕然道:“你们干什么?快起来!”
  众黑盔武士一齐起立,带头的将领挥手命其他人去把风,来到我脸前,眼中射出热烈的光芒,道:“大剑师,帝国有很多人渴望着你回去,重建帝国,让所有人都能安享和平!”
  刹那间我明白了自己在帝国一些人心目中的位置。一直以来,他们都在大元首的暴政下苟且偷生,大元首是不能被击败的魔鬼,而我则证明了自己比这恶魔更优胜;加上父亲在帝国的德望,于是我成了万民敬仰的救世主。今次我能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安然逃出来,更增强他们的信心,使他们不顾一切站在我这一边。
  那将领道:“我们这里很多人都曾随兰陵大将军南征北讨,大剑师!我们……”
  我挥手打断它的说话,道:“你叫什么名字?”
  将领道:“我叫翼奇,职级是少将,这次随连元帅来的人中我是最高级的了。”
  我道:“你们有多少人?”
  翼奇兴奋地道:“我们共有五千人,大剑师!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全体都会追随你。
  黑叉人兵力在一万之间,不过我们都是精选的好手,并不怕他们。”
  这个使我惊喜莫名的变化,实在是早先怎么想也没有想到的。不过我还要弄清楚几点,才可以动手,问道:“阴女师等人在那里?”
  翼奇道:“他们在林外一处高地上,兵力不过二十人,准备发现大剑师行踪时,才加入追截。”
  我道:“你们的连元帅呢?”
  翼奇道:“她被你打昏后,脑袋很痛,留在船里,只派了我率三千人来参加搜捕的行动。”
  我心中大喜,道:“你立即将所有人召回来,擒贼先擒王,待我们逮着阴女师、直慕等人,一切会好办多了,不过先给我吃些乾粮才行。”
  我们来到树林的边缘处时,天上仍是繁星点点,离天明尚有少许时间。
  我下令跟随着我约二十黑盔战士留在杯中,换上其中一个战士的武服后,混在翼奇身后的百多名黑盔战士里,走出林外,望着数百步外的一个小丘走去。
  小正的斜坡上横列着十多组以百人为一队的黑叉人,兵力不足二千人,我可以肯定稳胜这一场仗。当然,我并不止是想打胜一场仗,而是希望能擒下那可恶之极的阴女师。
  一名黑叉将领拦在前面,以净土语喝道:“翼奇少将!你不是在指挥下属搜索那小子吗?为何返回来?”
  我正担心里奇是否懂净土语,他早以流利但不纯正的净土语答道:“我们有了新的发现,要向直神将和飘神将请示。”
  那黑叉将领沉吟片晌,才点头道:“好!你随我来,其他人须留在这里。”
  翼奇若无其事地道:“你至少让我带身后这小队长一起去谒见两位神将,因为就是他那组人发现了宝贵的新线索。”
  这翼奇算是长于应变的人了。
  那黑叉将领当然不会计较我们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有点不耐烦地点了点头,带路往丘上走去。另有两名黑叉人提灯照路。
  翼奇向它的副手打了个眼色,才和我跟着走上去。
  丘顶处数十名黑叉人拱卫下,只有阴女师和直慕两人。
  我故意藏在翼奇身后,不让阴女师从身形认出我是谁。
  黑又将领示意我们两人停步后,走过去向直慕请示,不一会挥手召我们过去。
  这时我才想起一个很头痛的问题,没有了奇异能量的魔女刃,会否很易折断?因为它的剑身比一般剑薄上少许。可是现在连为这伤脑筋的时间亦没有了。
  翼奇和我一前一后来到阴女师和直慕站立处。
  直慕脸色苍白,一副大病未愈的模样,我那两下子真不易消受,不过更难消受的还在后头呢。
  阴女师脸容阴沉至极,冷冷道:“什么事?”
  翼奇出奇地镇定道:“我们发现了大剑师的行踪。”
  阴女师和直慕同时一震,齐呼道:“在那里?”
  我在翼奇身后微笑道:“在这里?”
  阴女师一声尖叫,响彻丘顶。
  “锵锵!”
  我和翼奇的剑同时出鞘。
  当翼奇的剑刺入那带路来的黑叉将领胸前时,我扑到阴女师和直慕身前,左手先一拳轰在直慕头上,右手魔女刃则迎头向阴女师劈下去。
  就在我举起魔女刃,我的精神全集中到刃体时,奇妙的事发生了,一股能量由我体内流进魔女刃,就像昔日能量由丽女刃流入我体内的情形一般模样,不过却掉砖了过来。
  直慕发出一下惊天动地的惨嗥,就若狼的吱叫,仰跌在地上。
  阴女师的反应比我想像的还要快,往腰间一抽,拔出了一枝黑黝黝的铁棍,若我没有猜错,她那晚就是以这铁棍将我击昏,而当时她实在想要我的命,只不过我的体格可以撑得住,而且很快复元过来。
  “锵!”
  棍断作两截,阴女师额头现出一道难测探浅的血痕,踉跄退后。
  附近的黑叉兵声涌过来。
  我不能不顾翼奇的安危,退了回去,按着了大部分的攻势。
  山丘下杀声四起,黑盔战士发动了凌厉的攻势。
  我有若出柙猛虎,将涌过来的黑叉人杀得人仰马翻。
  翼奇的剑法非常高明,按着了各方涌来的黑叉人的进攻。
  我往阴女师望去,看到几个黑叉兵正抬起了直慕随着阴女师奔往小丘后的斜坡。
  我向冀奇喝道:“随我来!”
  翼奇剑势展开,迫退了几个黑叉人,追在我身后。
  我将剑法展至极尽,积了这名日的怨气,真是挡者披靡。
  喊杀声和兵器交击声在后方响起,黑盔战士完全控制了局势,杀奔上来。
  围攻我们的黑叉人知道大势已去,四散奔逃。
  我发力狂奔,不一会将粪奇抛在后方,距离阴女师等人更接近了。
  奇异的力量在体内激荡着,我以前所未有的高速,几下踪跃,先追上抬着直慕的四个黑叉人,斩瓜切菜般将他们连兵器劈倒。
  直慕给抛到地上,这次痛得他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阴女师停了下来,眼中奇光大盛,手探进了怀里。
  我收步停下,哈哈一笑道:“妖妇!想不到有今天吧!”收摄心神,向她回望过去,探探刺进她异光盈瞳的眼内。
  阴女师脸色倏白,像给人当胸打了一拳,踉跄后退,这次精神的比拚,她不敌败下阵
  阴女师高耸的胸脯急速起伏着,额头的剑痕仍淌着血,流往脸上,有若厉鬼,尖叫一声,扬手掷出一团红雾,扑面而来。
  我一声长笑,心想你也技止此矣,滚倒地上,还过红雾,一剑往她小肮挑去。
  阴女师拔出把金光闪闪的匕首,“锵”的挡了我一剑,竟没有折断,往后退去,一边退,便里不住喷出浓密的红烟。
  我暗叫不好。
  这时我们来到了丘脚,再往后就是高及人身的长草原,加上这浓烟,要找她更困难了。
  我大叫一声,冲进浪烟里去。
  两眼忽然盲了那样,什么也看不见。
  我想起魔女刃赋予我的异能,仗剑立定,闭上眼睛,收摄心神。
  奇妙的事发生了。
  我的感觉往四周延伸开去,就好像用心灵的眼睛,不受任何限制地去看东西,忽然间,我“感觉”到阴女师的位置。
  脑海里浮上凤香惹人怜爱的音容,一股强大的仇恨涌上心头,大喝一声,全力掷出魔女刃。
  “呀!”
  阴女师的惨叫在左侧三十步许开外传来。
  我如释重负地吁出一口气,举步往阴女师中剑处走过去口
  当我踏出烟雾时,微明的天色里,我看到阴女师伏身在一堆草丛上,背上钉着实女刃,红烟仍从她身下一缕一缕地冒起来,不过稀薄多了。
  阴女师艰难地侧头望向我,呻吟道:“兰特!”
  我来到她身旁,蹲了下来,叹道:“你知这是应得的报应!”
  阴女师喘了两口气,嘴角溢出鲜血,断断续续地道:“兰特……终……终有一天你……你会死得出找更……更惨,没……没有人能战胜巫帝,他……他的力量……是……是超……”头一例,断了气。
  我叹了一口气,从她背上轻轻拔起魔女刃,心中叫道:“凤香!我总算为你报了一半血仇,下一个是大元首了。”
  不知是否天意,她们两姊妹都是给我掷剑插背身亡,想起这点,掠过一阵寒意。我记起了她那锋利的金匕首,从她手里拿了插在腰间。
  身后脚步声响起,翼奇和十多个黑盔战士奔了过来,看到阴女师伏尸地上,都非常振奋。
  翼奇道:“直慕落进我们手里了。”
  另一人道:“我们派了人回去船上通知留守的兄弟,不过这里离泊船处只有半哩许,恐怕其他黑叉人早惊觉到这里的变化。”
  我点头道:“立即回去!”来到岸旁时,黑叉人的五艘战船早扬帆直放下游而去,只剩下两艘飘扬着帝国旗的巨舰。
  一队黑盔战士迎了过来,先向我下跪施礼,才立起来报告道:“我们接到消息,想发动突袭时,数百个黑叉人于此时逃了回来,我们给他们用箭射住,没法闯过去,唯有看着他们扬帆逃去。”
  我问道:“黑寡妇在那里?”
  那带头的武士道:“连元帅刚好被戴青青请了过去,应是和他们一道走了。”
  我心中嘀咕,戴青青找连丽君,究竟所为何事?
  翼奇在旁提醒我道:“大剑师,黑叉人最少尚有数千人,森林的另一边。”
  我摇头道:“部份漏网的黑叉人必然已往他们那方逃过去,你若是他们,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还敢回来吗?”
  “呵!看!”
  一声叱喝,从高桅上的了望台传下来。
  我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上游岸旁尘土飞扬,大队人马沿河而来。
  我呆了一呆,定睛一看,大喜道:“不用怕,是净土军”

 

 

第 四 章 劫后重逢

  我吩咐翼奇等留在原处,以免生出误会,独自迎往扬尘而来的净土大军。
  从飘扬着的旗色,我认出是妮雅、红石和龙腾的兵团。
  一道白影越众而出,后面追着一团黑东西,不是我的爱骑飞雪和好大黑还有谁?
  我心情畅快之极,狂奔迎了上去。
  瞬眼间的工夫,飞雪冲至身前。
  我一把搂着它雪白的马颈,它则把脸孔不住和我厮擦着。
  按着是狂吠着的大黑扑入我怀里,我伸出另一手紧挟着它,恍若隔世。
  大黑喉咙发出呜呜低叫,欢欣如狂。
  欢呼叫嚷声夹杂在马蹄声里潮水般响起,一个声浪盖过了另一个声浪,整个流仙河畔洋溢着激荡的兴奋情绪。
  “大剑师万岁……”
  人马来至近前停下,跃出了我心爱的四名女子,梨花带雨般往我狂奔过来。
  我放开大黑,按着最先奔到的红月,然后是采柔、妮雅和龙怡,五个人和一马一犬混作一团。
  她们喜极而泣,除了叫着我的名字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红石、红晴、龙腾、龙歌、约诺夫、雁菲菲和一众年轻将领围拢了过来,各人都是热泪盈眶,非常激动。
  众净土战士回回围着我,不住欢叫。
  红石喃喃道:“真教人难以相信!”
  我大笑道:“你们这群家伙,需要被提醒多少次,才真的相信我是那什么劳什子圣剑骑士。”
  龙肪老泪纵横,却呵呵笑道:“我早叫他们不用担心,大剑师定会吉人天相的。”
  红晴和龙歌走了土来。
  我好不容易才肪出手来和他们相握,道:“全赖你们这几个贪花好酒之徒,我才有机会混入黑叉人里,不但杀了阴女师,还拿下了“狼嗥”直慕,叉多了一批精锐的帝国战士加入我们的军队。”
  众人一愕静了下来。
  红石举手制止了众战士的欢叫。
  我望向眼眶全红了的雁菲菲,微笑点头。
  雁菲菲俏脸飞起两朵红云,垂下了头。
  红月在我怀里仰脸道:“大剑师!今晚我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众人齐声大笑起来。
  红石道:“大剑师!你刚才说什么?”
  我大声重复了一次。
  先是完全的静默,按着是轰天惊地的欢喊声再度响起。
  营地里喜气洋洋。
  在温柔的夕阳下,我和四女及一众将领,还有新加入的翼奇与他的副将方原,围成一个大园,席地而坐共进丰富的野味晚宴,唯一缺少的是美酒,受过教训后,没有人敢再喝半口,但情绪的热烈,却绝不比杯来酒往逊色分毫。
  红月不顾一切蜷伏在我怀里,像只最懒惰的猫儿般酣睡过去,大黑则贴在我背后,再不肯离开半步。
  其他三女分坐两旁,大部份时闲都只是痴痴地望着我,不见了几天,她们都消瘦了不少,看得我心头发痛,又怜又爱。
  龙腾的声量最大,说话也数他最多,绘影绘声诉说了一番我被掳走后,他们各人如何心焦如焚的情况后,问道:“大剑师!你究竟是怎样逃脱的?”按着一拍额头,道:“我真是糊涂,当然是因为你的帝国战士兵变救你出困的。”
  翼奇想要解释,我向他打了个眼色,截断他说话道:“其中过程当然非常精采,异日有机会才详细告诉你们吧!”我并非想瞒他们,而是不想提起有关魔女刃的秘密,那是很私人的一件事。
  红石向翼奇问道:“你们来了净土有多久,在何处登陆上岸?净土语竟说得这么好!”
  翼奇等和这些净土将领可说一见如故,闻言微笑道:“我们由望梅城登陆至今,有五个多月了,在这之前我们完全不知道净土的存在,但带我们来此的黑寡妇手上有一张航海图,标示着所有陆地的位置。”
  我心中一动道:“那张航海图现在何处?”
  翼奇道:“仍在船上,待会我使人拿来给大剑师过目。”
  采柔大感兴趣问道:“那黑寡妇漂不漂亮,为何起了个这么不吉利的名字!”说完美目向我飘了过来。
  翼奇道:“漂亮是非常漂亮,但她的剑和心肠都毒辣得教人害怕。”
  我不想他在这问题磨下去,道:“你在净土这么久,定对黑叉人的兵力布置知之甚详,有没有见过大元首?”
  众人见说入正题,都聚精会神聆听着。
  翼奇叹了一口气道:“我们的确来净土有一段时间了,也爱上了这美丽的地方,看到黑叉人以这么残暴的手段对付净土人,心中都非常害怕,心想难保有一天我们会道遇到相同的命运,黑寡妇叉和黑叉人一鼻孔出气,现在有大剑师领导我们,真是我们的福气哩。”
  “啪!”
  龙歌用力下将手里的杯子捏个粉碎,愤然道:“我定要黑叉人血债血偿。”
  其他人无不一脸偾慨。
  翼奇一番感叹后,续道:“现在黑叉人所有兵力都集中在累仙湖旁的两个大城里,黑叉王利他的亲兵团也到了那里,大元首我们还未见过,听说这几天内南方逃回来的败军会抵达聚仙湖,看来大元首亦应随军回来。”
  他身旁的方原道:“当我们知道大元首再次败在大剑师手上时,每个人都兴奋得想哭出来,那时已立定主意,只要有机会定要跟随大剑师,为大地的和平而努力。大剑师若返帝国,我保证日出城所有人都会热烈拥护你。”
  妮雅凑到我耳旁低声道:“所有美女都会爱上你!”
  我瞪了她一眼。
  妮雅娇憨地吐吐丁香小舌,将脸埋在采柔的香肩处,这个时刻,她连半分大公的派势也没有。在我心中,她永远是那伤父之死,刚长大了的女孩。
  约诺夫向翼奇和方原问道:“现在聚仙湖究竟集结了多少黑叉兵?”
  方原道:“累仙湖以尧敌的幽冥军团为主,这军团的兵员都非常易认,头上戴着羊人半猷的头盔,真像幽冥来的怪物,是黑叉兵里最精锐的部队,兵力超过十二万人,骁勇善战,非常难以对付。”
  翼奇接道:“其次是黑叉七大神将之首穷绝和他人数多达十万的红角军,力量仅次于幽冥军图。”
  我还出一口凉气,黑叉人若要将这么庞大的军团运来净土,恐怕没有数百艘巨舰亦难以办到,若依此估计,黑叉人的国力应更胜过帝国了。
  红石沉声道:“若加上由南方和流仙城逃回去的十多万人,那黑叉人在聚仙湖的兵力不应少过三十万人。”
  众人的脸色都非常难看,净土正规军的兵力绝不会超过十五万人,只达黑叉人兵力的一半。这场仗强弱悬殊,如何能打?
  他们的眼光都移到我处,因为现在剩下来的,便只有对我的信心。
  我微微一笑道:“你们好像忘记了早先定下来的策略。就是要采取敌进我还,敌还我进的游击战术!而有一点优势是黑叉人所缺乏的,就是这是丽于我们的土地,所有村落的人都是支持我们的,当我们团结了所有村落的力量时,黑叉人会变成了孤军,他们人愈多,粮食的供应愈困难。”
  雁菲菲点头表示赞同,跟着向翼奇问道:“在聚仙湖两座大城里,净土人的情况怎样了?”
  翼奇眼睛闪过奇异的神色,道:“两城共约三十多万净土人,占了二十万是妇孺,千多万壮丁都被驱赶往农田里,从事生产的作业。”按着叹了一口气道:“所有残废叉成年纪太大的净土人,都给他们集体屠杀了,尧敌一抵聚仙湖,下的第一个命令就是这令人发指的暴行,说他们只会损耗食粮。”
  众人都骇然失色,不能相信竟有人会干出这种事来。
  一时间所有人都呆住了。
  龙怡将头埋进我肩膀处,香肩抽搐,忍不住低泣起来。
  我怜爱地伸手搂着她,沉声道:“这不是悲伤的时刻,让我们定出策略,使这些暴徒死无葬身之地。”
  众人都呼吸沉重,仍未能从激动的情绪恢复过来。
  红石摇头长长叹了一口气,才道:“以黑叉人这样的实力,我看他们不会甘心在聚仙湖等待我们,假设尧敌亲率大军来攻流仙城,我们该怎么办?”
  我道:“就算他不来攻击,我们也要引他出来。”
  龙腾皱眉道:“大剑师是否想趁尧敌离巢时,乘虚偷袭聚仙湖,但若我们兵力分散,岂非力量更薄弱吗?而且尧敌定会留下足够的人手在聚仙湖,若给他取了流仙城后再回师反攻,我们逃也逃不了。”
  约诺夫插口道:“我们现在的兵力看似远比不上他们,但只是暂时的形势,当日我们败退时,很多士兵都四散逃到乡间里,只要派人加以征召,可立即归队,何况现在圣剑骑士驾临净土,只要放出消息,有点志气的净土男儿都会揭竿而起,加入作战的行列,所以只要多一点时间,我们将可迅速壮大起来。”
  红石道:“我们看到这点,尧敌不会看不到这点,所以他一定会立即率军反攻,以免我们坐大。”再叉叹气道:“看来他宁愿牺牲他被俘的数万降卒,也不会和我们交换俘虏了。”
  我心中一动道:“代表降卒回去告诉尧敌换虏的黑叉将领出发了没有?”
  红晴道:“当天便起程回聚仙湖了,我们还让他带着二十多随员,这人是客横刀的副将,叫箭飞,颇是一个人物。”顿了顿再说!“他私下告诉我,黑叉人也不全是好战的暴徒,只不过在尧敌的铁腕统治下,没有人敢违抗军今,离开了故乡这么久,很多人都想回家去。”
  众人都默然下来。
  说到底,这些侵略者本身也是人,自然有属于人的感情和思想。
  我道:“好!现在假设尧敌含在短时间内来攻流仙城,那我们应怎么办?”
  各人皴眉苦思,但都难以找到解决的良方,主要原因当然是敌我兵力的差距太大,尧敌只须留下数万兵马、便可轻易守上一段时间,待他攻取流仙城后再派援兵顺流迅速回去。
  翼奇乾咳一声,显是有话想说。
  我明白地道:“现在大家鄱在同一条阵线上,存亡与共,有什么想法尽避坦白说出来。”
  翼奇道:“流仙河至聚仙湖而止,再出聚仙湖叉开二道支流,一往正北。其他两条一往东去,一往西北走,各有三座大城。”
  雁菲菲道:“往正北的叫小仙河,东面的叫奔阳河,西北的是落日河,三座大城都以河为名,以小仙城最大、奔阳城和落日城较小。”按着向翼奇道:“你对北方的地理形势,倒非常熟悉。”
  翼奇道:“置身黑叉人的势力里,每天都是提心吊胆,度日如年,所以我们非常留心和打听一切有关净土的事,好在危急时可以逃命去也。”说罢苦涩她笑了笑。
  方原道:“这些城的守兵不过区区数千人,假设我们夺取了这三城,便能截断尧敌的归路,唯一的问题是这三城都不是人坚固,若黑叉人援军反攻,便大大不妙了。”
  我微微一笑道:“假设我们能在尧敌进攻流仙城一役中,损耗他们大量兵员,他们要反攻也就无力进行。”
  红石皱眉道:“你真要在流仙城和他们打上一场硬仗?”
  龙腾道:“尧敌精于用兵,绝不会看不到自己的弱点,若我是他,会留下穷绝的士万红角车,坐镇聚仙湖使他们可由水路迅速支援北面三城,若我们分兵在两条战线作战,更非黑叉人对手。”
  我道:“你弄错了,流仙城根本守不住,也不应守,以尧敌二十多万的兵力,足可将流仙城重重包围,把我们困死城内,直至箭尽粮绝。我们唯一的方法,是化整为零,一方面征召旧部和乡村的壮丁,建立完善的补给线;另一方面凭着对地理环境的熟悉,布下无孔不入的侦察情报网,掌握敌人的一举一动,敌强则退,敌弱则进,当有一天黑叉人南北两方面的补给线全给我们切断时,就是最后决战来临的时刻。”
  众人都雄起眉头,显是仍解不开很多关键性的问题。
  我身旁的呢雅忍不住道:“若黑叉人重新夺回流仙城,我们岂非给断绝了和天庙及南方的联系?”
  各人都同意地点头。
  我摇头道:“他们将永远也夺不回以前的流仙城,除了一场大火后的颓垣败瓦外。”
  众人齐齐一震,现出骇然的神色。
  我并不放过他们,续道:“另外那三城亦是如此,夺城后立即毁城,以焦土对抗黑叉人的大军,不过或者并不需如此做,只流仙城一座便足够了。”
  采柔“呵”一声叫了起来,道:“大剑师!这些城市都是那么美丽呵。”
  红石道:“城市没有了可以重新再建,但是黑叉人仍掌握了水道的控制权,可进可退,甚至可以挥军由逐天东面再上南方,我们依然是无法赢得这场仗。”
  我微微一笑道:“不!尧敌将永远到不了南方,也再不能拥有水道的控制权。”说到这里,我停了下来,仰望变成了探黑的夜空,轻叹道:“还记得淋熄断路堡大火那场豪雨吗,假设那样约两连下十天,你说会产生怎么样的后果?”
  龙腾道:“大水将会冲翻所有在河里的黑魔船,使聚仙湖沿湖一带全被淹进水里去,可是根本不会有那样延绵多日的大雨,在净土的历史里,流仙河只有几次泛滥的记载,都不是太严重。”
  我环扫众人一眼,淡淡道:“没有那样的洪水吗?不若我们制造一场出来好了。”
  转向龙歌道:“你今晚立即坐船返回流仙城,下达我的命令,我要由你抵达那刻开始,立即把流仙城所有人撤回天庙,并在天河拣选适合的地方,建立储水的大池,引进天河的水,当尧敌发觉流仙城变成一座废城后,必会立即退军,那时就是我们用龙怒吼爆开储水池。让洪水冲下流仙河的时刻了。”我几乎可在脑海中看到山洪狂冲而下的可怕景像。
  翼奇一拍大腿,叫道:“我们还可在水里放下扎了尖铁的巨木,保证可持黑叉人的船撞穿,那样的话,不需太大的水势,方可完成任务,也不用牺牲另三座城市了。”转向采柔道:“采柔小姐,属下也舍不得那三座美丽的城市。”
  红石两眼放光道:“你真的是那圣剑骑士,为何这么简单的方法,我们从来想不出来呢?”
  众人都振奋起来,一扫先前沉重的心情。
  龙歌猛地立起,大喝道:“我立即去!”头也不回去了。
  翼奇向方原打个眼色,方原立即跟去,为他安排大舶的起航工夫。
  我向翼奇赞许地点头,这人既有胆包,又心细如发,谋略剑术皆上上之选,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材。
  龙腾兴奋得不住援手,道:“我们该做什么才好?”
  红石道:“你们看,龙老小子真的手痒了。”
  连双眼红肿的龙怡也禁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众人无不莞尔。
  我向约诺夫和雁菲菲道:“你两个率领一万人,负责在各村取得据点,一方面征召新兵,另一方面侦察敌情,当尧敌仓忙退回聚仙湖时,我们会根据你们的情报,切断黑叉人的所有退路,他们未目的时刻亦来临了。”
  约诺夫和雁菲菲急不及待站了起来,齐声道:“我们立即去准备。”
  我伸了个懒腰,道:“今晚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我们拔营南归,回流仙城去。”
  各人纷纷道安杂去。
  我横抱着喃喃说着梦呓的红月立了起来,翼奇来到我身旁,虔敬地低声道:“大剑师,看到骄傲的净土人对你的尊敬和信任,我便知道自己没有跟错了人,终有一天,你会使帝国变成人间乐土。”这才去了。
  妮雅和龙怡分娩着我左右臂弯,拥着我进入帐内。大黑摇摇摆摆跟在身后。
  帐内的一角,采柔指示着妮雅的女卫将一大盆热腾腾的水放下,升上来的热气,由上面揭开的一个小天窗逸往外面。
  女亲兵出帐后,我刚想将红月放在毡上,这妮子早醒了过来,亲吻了我一口,出奇地乖乖道:“我压得你很辛苦了是吗?这一吻是报酬来的!”
  我呆丁一呆,往日若让她在怀里睡上这么久,承受了大部份重量而又不能移动的大腿,定会有气血不通的感觉,但现在却完全没有这种现像,当然是因为我体内拥有了魔女刃蕴藏着的奇异能量。
  红月跳下地上,为我宽衣。
  龙怡和妮雅也欢天喜地过来帮手,采柔则仍专心地加入冷水,不时将纤手探入水里,调校水温。
  在温柔的灯光下,帐内春意盎然。
  被擒后,我本以为再不能有这种情景出现,但现在我又在这里了。
  四女都出奇地沉默,好像要小心体会帐内的安详和温暖感。
  往日叽叽呱呱,爱撩事斗非的红月亦一下子成熟起来,为我宽衣时的温柔和仔细,是前所未有的。
  很快我便赤裸裸地浸在浴盆温热的水内,四女围在四周,细心为我洗擦,那种幸福的感觉,透进我每一寸肌,里。
  我舒服得长长叹了一口气,问道:“前几天谁哭得最厉害。”
  三女的眼光都集中在红月脸上。
  红月故意将杓热水照着我的头淋下去,翘起可爱的小嘴道:“最厉害便最厉害,我承认呀!噢!你们看大黑。”
  我们不由往坐在一旁,看着我们的大黑望夫。
  只见这家伙摇头摆尾,就像平时它肚子饿了要求食物时的表情。
  龙怡大奇问道:“大黑!你是否饿了。”妮雅在旁打趣道:“大黑!快答她,你懂说话的呀!”大黑当然不懂说话,但尾巴摇八更厉害了。
  利大黑关系最好的采柔,忽然掩嘴偷笑。
  我心中一动,叫道:“大黑来!我们一起洗澡!”大黑毫不客气,扑了过来,一下子跳进盆内。
  水花激起,溅得本来小心翼翼的四女全湿了,它还一阵抖动,使本来恶劣的形势更是恶劣。
  我一探手,将采柔拉落盆里,大笑道:“你来为大黑洗澡。”
  洗澡的盆有多大,两人一犬,那种挤迫和混乱真是难以想像。
  全身湿透了的采柔一手搂着想逃开的呢雅,我则左右手分抱着红月和龙怡,结果当然是无一人能悻免于水难。
  天梦和飘香两颗天上的明星,在小天窗外的夜空眨着眼睛,像在偷看帐内那掩不住的旖旎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