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一担皮
   —李凉
第二十五章 奇阵

  小仙、小天经过数度尝试,始终无法接近金鹰,两人火大,干脆不理它,径自在孤崖四周探险,无意中发现半山腰上金鹰所筑的巢,二人便攀着山藤岩壁,溜下鹰巢。
  鹰巢是用枯树和金色羽毛混合筑成,高度到小仙腰部,宽有直人并躺的距离,这鹰巢之大,绝对是天下第一。
  待他们二人探过鹰巢,找不出所以然,爬上崖顶时,两只金鹰大概是毒发,已经有些颠颠倒倒,对于小天和小仙他们的逼进,只能莫可奈何地哑叫两声,以示抗议。
  小天终究采用小仙的提议,两人齐上,一个抱头,一个拖脚,将两只金鹰一一扳倒于地,每只塞下一粒强烈迷药,迷倒它们之后,才开始为两只庞然大鹰疗伤。
  好在小天身上灵丹妙药不少,内服外敷,两人忙活大半天,总算替金鹰们医治完毕。
  “好了!"小天用一方白布,擦净双手,站起身来大声地宣布着。
  小仙如释重负地吐出口大气,她疲乏地瘫坐于地,娇喘著举袖抹去额上的汗珠,放心道:“总算把它们的命救回来啦!”
  小天呵呵轻笑着,他弯下腰,仔细地再度检查过两只金鹰,这才"嘿杀!"一声,奋力扛起比他大上好几倍的雄鹰,招呼道:“走啦!”
  小仙虽累,却也跟着抬起雌鹰,和小天一起走向左前方,一处宽敞的山洞里。
  安置好金鹰后,小天拍拍手,和小仙一起得意地看着昏迷中的金鹰。
  此时人所居的山洞,则是小天事先挑选,做为安置病患的场所,他和小仙两人,便在洞口生起火,做为自己休歇的地方。
  小仙啃着烤山鸡,漫不经心问:“小天,金鹰找到了,可是还没有血龙令的下落,你觉得接下去,咱们该怎么办?”
  小天抛开一支鸡骨头,抹抹嘴道:“简单!按照计划,咱们进风雷潭瞧瞧,我就不相信,那里真的是有进无出。”
  小仙盯着火堆,眨眨眼道:“其实,如果咱们在进风雷潭之前,先在外面绑条绳子带进去,不就不用怕走不出来啦!”
  小天正和一只鸡爪在奋战,他闻言呵笑道:“我正是这么打算!”
  小仙有默契地点点头,专心啃着手中的鸡肉,不将进风雷潭的事,当成一回事烦恼。
  这就是小天他们会比常人更快乐的原因,他们总是将复杂的问题简化,再为简单的问题找出解决的方法,如此一来,问题有了解答,便不再是问题。
  至于那些单纯不了的问题,小天他们就将它暂时丢到一旁去,等到寻得解决之道时,便动手直接解决问题。
  如此,问题就不会再困扰他们,而他们的生活,自然过的开开心心,顺顺当当,没有烦恼。
  这是一帖偏方,一帖能使人快乐的长寿偏方,小天和小仙向来不喜欢按牌理出牌,所以,他们很得意自己能发现这种不是正途的偏方,他们二人,不但日常身体力行,而且有意将它大力推广。
  第二天,小仙和小天二人,在金鹰的低鸣声中醒来,他们看到两只金鹰相互揉弄着对方的颈项,同时以嘴轻啄对方伤处,就像在探着彼此受伤的情形,那种两情眷恋的样子,不禁使得二人感动无比。
  小天带着昨夜吃剩的山鸡,走向洞底。他嘻嘻笑道:“大老鹰,你们早呀!伤口疼不疼?肚子饿了没,吃些烤鸡好不好?”
  小仙看着小天谨慎缓缓地向金鹰接近,不由得也起身提掌戒备,以防万一金鹰发怒时,好支援小天。
  可是,出乎二人意料,金鹰并没有对小天采取任何攻击,它们只是侧着头,以明亮的大眼睛瞅着小天,好像在倾听小天说话一般。
  小天将烤鸡放在金鹰面前,然后退后三尺,微笑道:“吃早餐喽!”
  雄鹰似是应和小天的招呼般,"呱"然轻叫,它低头看着眼前的烤鸡,伸出巨爪和利嘴,撕下一片鸡肉,转头喂入雌鹰口中。
  受伤较重的雌鹰,欣然昂首,张口吞下肉片,然后用头轻顶雄鹰胸颈,那模样俏皮极了,看得小天他们二人,忍不住呵呵直笑。
  小天突发奇想问:“小仙,你猜小金鹰是在说谢谢,还是想再吃一块肉?”
  小仙肯定道:“当然是想吃肉!”
  小天奇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昨天烤的鸡太香了,它只吃一块,怎么够呢?当然是想再来一块!”小仙得意地解释着。
  小天以为小仙有什么惊人见解,结果,小仙竟幽他一默害得正在喝水的他,"噗!+-*/地将水喷出,差点没呛死。
  小天猛拍胸口,咳笑道:“拜托你饶了我,好不好?这种昧良心的话,你都能说得出口?”
  小仙杏眼一瞪,娇嗔道:“什么昧良心的话,我这人最老实,从来不说谎!”
  小天被小仙假正经的样子,逗得大乐,笑得在地上直打滚,大呼:“救命。”
  小仙自已也觉得好玩,忍不住扑哧一笑,再也装不下去。
  小天好不容易喘过气,瞅着小仙谑道:“你若叫老实,天下就没有不老实的人喽!”
  小天轻啐道:“谁说没有?我面前就有一个现成的贼人!”
  小天嘿嘿一笑,不以为仵道:“我若是贼人,你就是贼精,咱们俩半斤八两,谁也不用笑谁。”
  忽然,小天鬼叫道:“谁拉我?"他猛一回头,就和一颗金光闪烁的鸟头,来个面对面。
  小天顺手搂住金鹰的脖子,搔弄着黄金般的羽毛,柔声问:“怎么啦?叫我有事吗?”
  小仙抓起最后半只烤鸡,走到雌鹰面前,代金鹰回答道:”它们还没吃饱啦!”
  果然,方才放在金鹰面前的野鸡,连肉带骨头,一点也不剩。
  小仙索兴在雄鹰面前坐下,用手撕着鸡肉,亲自喂给雌鹰吃,好像金鹰是她家养的,而她已经喂过金鹰千百次般,动作自然而熟练。
  此时,如果有人看见洞中的情景,他一定不会相信,在昨夜以前,这对金鹰仍然凶狠无比,恨不得杀死所有人类才甘心。
  因为,此时小天偎在雄鹰胸前翘脚,小仙却口中念念有词,一边喂食,一边和雌鹰聊天,而这对金鹰,竟是目光温柔,隐含感激地凝视着他们二人。
  在小天他们心目中,鹰和人一样,只要你以真心待它们,它们自会回报以真心,比起某些狡诈、阴毒的人类,鹰要比人可爱多了,至少,你不需防着曾经救它一命的鹰会吃人,但是,你永远难以捉摸,那些别有用心的同类,会在何时,因为名利之争,不得不将你牺牲。
  孤崖依旧是孤独地耸立于群山环绕,深谷隔绝的天地之间,并没有因为经过半个月时光的流逝,而有所变迁与改变。
  “飞起来!飞起来!轻快地飞起来……”
  孤崖上,一处平坦的地面,小天和小仙二人,兴奋地又唱又跳,又蹦又叫,在他们前面不远,两只金光耀目,神采奕奕的超大型金鹰,卓然挺立。
  今天,是个风和日丽,万里无云的大好晴天,也是金鹰在受伤半月之后,首度展翅试飞的日子。
  似要应和小天他们的欢叫,两只金鹰同时缓缓展开丈长的巨翅,沉稳地上下摆动起来,在小天和小仙狂呼呐喊的加油声中,金鹰们扬起满天尘埃,振翅嘶鸣,直冲九霄天际。
  “哟呵!"小天他们在孤崖上,奔跑追逐着天上的金鹰,直到断崖边缘才停住脚步,他们二人,双双抬手搭在额前,挡住刺眼的阳光,以目光继续追寻着金鹰亮丽辉煌的影子。
  经过半个多月来朝夕相处,换药喂食,小天他们和金鹰之间,已经培养出一份真挚而且浓烈的深情。
  在小天他们心目之中,两只金鹰,就像两人相交多年的好友一般,如今,金僵们重新振翅凌霄,他们二人心中的激动,实在不在话下。
  但是,这何曾不是代表着,不久的将来,小天他们就要和金鹰分手。
  因此,激动的情绪之中,二人更有着一股无言的感伤,使得小仙忍不住眼眶泛红,泛然欲泣道:“小天,我好高兴,也好难过,直想大哭一场,怎么办?”
  小天眨着微有泪影的大眼睛,强颜欢笑道:“你就大哭一场好了,我会假装不知道。”
  小仙一撇小嘴,泪如雨下,可是她硬是抽抽咽咽,强忍伤心道:“你好坏,你干嘛同意我哭,我……才不哭!”
  话才说完,小仙已经“哇!”的一声,扑进小天怀里,痛苦失声。
  小天毕竟是男孩子,不像小仙那般情绪化,他心中虽然也是怅然若失,但是,他却抑住满心惆怅,扮演起强者的角色,轻声安慰着小仙。
  就像夏天的雷阵雨,小仙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没多久,她发泄够后,即刻收起眼泪,扯着衣袖,抹抹自己的大花脸,难为情道:“好了,我不要哭啦!”
  小天哭笑不得地盯着小仙,佩服道:“哇噻!小仙,你实在有够高竿,眼泪像自来水,说来就开,说关就关,收放自如呐!”
  小仙糗大地强辩道:“才不是呢!人家本来不会哭,却是你说什么,要我大哭一场,我总不能让你失望,只好随便哭上一哭嘛!”哦——
  小仙糗糗地扮个鬼脸,故意改变话题,指着天空叫道:“你看,金鹰回来了。”
  小天连忙抬头看去,小仙得意地拍手促狭笑道:“哈哈,乌龟抬头!"小天看不到金鹰,才知道自已被骗,他转过身,伸出手做势扑向小仙。
  小仙呵呵笑着逃开,小天对她吼道:“金鹰回来喽!”
  小仙皱着俏鼻子道:“学我的,不稀奇啦!”
  突然
  一声愉快的呱然鹰鸣,自天空传来,小仙急忙抬头寻找金鹰的影子,果然看到两只金鹰一前一后地飞回来。
  小天哼声谑笑道:“笨的人,向来以为自己很聪明,我实在很同情你那小可怜的自卑心!”
  小仙瞪他一眼,但是因为沉醉于招呼金鹰的喜悦中,懒得理会小天,便大度地放他一马,径自高举着双手,在头上交叉挥舞,和回航的金鹰打着招呼。
  小天不甘落后,撮起唇,发出一声响亮的口哨声,对着天上的金鹰,热情有劲地呼啸着。
  两只金鹰快乐的在他们二人头上盘旋一阵,然后才缓缓下降,它们的翅膀,扇起猛烈的狂风,吹得小天他们二人的衣服,猎猎作响,
  待金鹰停稳,小天和小仙已经顶着强风,跑上前去,各自抱着金鹰的脖子亲热。
  还好,金鹰有两只,否则他们两人,大概得先打上一架,才能决定谁有优先权,可以先和金鹰搂搂抱抱一番。
  等二人分别和两只金鹰亲热完毕,小天和小仙才回到山洞里,打点行李,有点留恋地看着半个月来,临时凑和的窝,对着邪光秃秃的洞壁似乎都生出了一份孰悉感!
  小天摇头一笑,拉着小仙走出洞口,迎向等待他们两人的金鹰。
  小天走上前,轻搂一下金鹰脖子,然后伸手指拍拍金鹰的翅膀,雄金鹰嘎鸣一声,展开双翅,让小天爬上它的背。
  小仙依样画葫芦,也爬上雌鹰背上,这是他们二人,半个月来,最得意的一件事,就是训练金鹰当他们的交通工具。
  不过,由于金鹰因伤一直在修养中,所以,小天和小仙他们只能摸拟到爬上金鹰背上为止。
  至于,他们是否能让金鹰驼着四处翔游,那可就难说的很。
  但是,这正是令小天他们感到兴奋和刺激的地方,他们二人,一向乐于和末知挑战,纵然,失败的结果,有可能是赔上唯一的一条小命,也在所不惜,至死不悔!这就是他们玩命的本色。
  小天看向身旁,另一只金鹰背上的小仙,二人有默契地同时点头,在小天一声呦之下,金鹰巨翅一挥,果真载着小天他们缓缓升空,
  小天他们二人,只觉耳边风声呼呼,人已经飘飘然飞入高空,迎面而来强劲的风力,几乎将两人吹得飞出金鹰背上。
  好在他们两人功力深厚,连忙使出落叶生根的定身法,双腿夹紧鹰背,双手抱着金鹰脖子,宛若金鹰身上的羽毛般,紧密地黏着金鹰,总算二人没被吹跑。
  可是,高空中除了强大的风力外,大气的压力,同时压迫着他们,使得二人耳鸣心跳眼花,逼得他们不得不运功相抗,才勉强喘得过气来。
  良久,小天他们终于习惯高空的飞翔,开始有心情低头看着脚下的世界。
  此时,在他们的下方,只见一大片连绵无尽的绿色云海,正是苗疆内陆的丛林,偶尔,有些刺目的枯黄,切断绿海,截断绵延的森林区,那是纵谷和削崩的绝岭。
  小天侧头看向小仙,见小仙不转睛地看着地面景物,不由得微微一笑。
  小仙似乎感觉到他的注视,于是抬起头询问地回视过来。
  小天贴着金鹰脖子的手掌,收拢起来,大拇指往上一竖,比出一个一级棒的手势,小仙深表同意的猛点头。
  他们二人深深觉得,半个月来苦心训练金鹰和此刻痛苦的经验,全都值得啦!
  天底下,有谁能像他们二人,乘着金鹰,在天上飞来飞去?这种旷世佳举,比之上回在骊山上,大闹皇帝寝宫和行馆,来得有意思多了。
  飞着飞着,前面某处,突然出现一片白雾茫茫,令人看不清天上地下。
  两只金鹰突兀地厉啸起来,绕个圈,回头往后飞去,小天他们在鹰背上,只觉得金鹰似乎变得紧张焦躁不安。
  还不待二人弄清楚怎么回事,金鹰已经载着他们远离白雾区,同时急速地往下俯冲落地。
  小天他们只觉得地面正快速接迎当中,二人均忍不住,吓得闭起眼睛。
  小仙大叫道:“妈妈咪呀!南无救苦救难广大灵感观士音菩萨,救命呀!”
  小天呻吟道:“我的天呀!如来佛祖,我曾经侍候你十五年,你可不能在这种重要关头,丢下我不管!我是你最最忠实的信徒耶!”
  半晌,没有动静。
  连耳边的呼啸的风声都不见,小天他们微微睁开眼晴,偷偷眯眼瞧瞧,噎!天不摇,地不摇啦!小天和小仙放心地睁大眼晴来看,原来,金鹰不知何时,已经稳当当地停在一处疏林里,它们正展开翅膀等小天他们下来。
  小天拍拍胸口,跳下地面,惊魂方定,大喘口气道:“还好,有烧香,有保毕(保佑)!总算十五年假和尚没白干!”
  小仙自金鹰翅膀,像溜滑梯般,留下地面,双脚微微打抖道:“怕怕!哪有人这样降落!简直是谋杀。”
  两只金鹰似是知道吓着二人,于是踏着巨爪,用脑袋磨蹭着二人,小仙故意轻叱道:“少来,你以为吓过我们之后,撒撒娇就可以算啦!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此金鹰轻声低鸣,好像在解释,又像在求饶,小仙大牌地背过身去,不理它!金鹰居然用头顶顶小仙的背,见小仙没反应,突然头一低,用嘴去啄小仙的娇臀。
  “呀!"小仙抱着屁股,猛转过头,瞪大眼气呼呼地赏了金鹰一个大响头,她娇嗔道:“丢丢脸,你怎么可以咬我屁股?”
  小天在一旁,死命用双手抚著嘴,却仍掩不住"呼呼!”“呵呵!”的暴笑声,小仙根恨恨赏他一记卫比生眼,再踹了金鹰屁股一脚,才算消气。
  雌鹰被小仙踢得连颠二步,指着翅膀嘎叫一声,它似有无限委屈瞅着小仙,目光竟是出奇的哀怨。
  小仙接触到金鹰的眼神,猛然一楞,她呐呐道:“怎么啦!我和你开玩笑的嘛!是不是踢痛你?”
  雌金鹰大头一摆,朝着白雾迷茫的方向,惨然悲啸,并且不断地重复若摆头的动作,几乎是立刻的,雄金鹰竟也转向白雾笼罩的那方,仰天凄啸。
  小天和小仙先是莫名以对,突然同时脱口而呼:“风雷潭!”
  风雷潭呀风雷潭!风雷潭中风雷动!
  苗疆闻潭色变的鬼域,人人不愿谈,不敢谈的库木塔杀'喀!
  一处终年云雾封闭,迷离扑朔的人虚幻境,一个只闻人兽得进,难以生出的神秘地区。
  早在远古时代,有苗疆之时,便有库木塔杀喀,这处有潭之名,而无潭之实的鬼域,其实是一处沼泽遗迹。
  由于地理位置特殊,正巧位居数座相错的山峰之间,因此,终年潮湿多雾,若是只此一端,风雷潭便不至于或成为令人怯步的不归谷。
  怪只怪老天无聊,洪荒古来心血来潮,突发奇想,顺手拈来一些巨石、怪木、水泽,闲散有致地随便一搁,造成一座天然奇阵。
  这座奇阵,不但暗合阴阳,衍生五行,更是和天干、地支,两相呼应。
  随着子、丑、演、卯、辰、已、午、末、申、酉、亥,各个时辰的不同,阵式自动轮转,呼风唤雨,生云造雾,无所不能。
  老天造物,往往自有它存在的道理,不霸道,不残酷。
  但是,这么诡异的天然奇阵,在经过几千万年岁月无情的侵蚀,石颓潭干,树枯草长,沧海已成桑田,景物已非。
  因此,奇阵有了缺损,不再运转自如,反而久之,它变成一座死阵,一座有死无生,有去无回,要人老命的死亡之阵。
  阵已毁,可是阵仍在,依旧伫立于天地之间,对着人们发出索魂的呼唤。
  小天他们二人,自金鹰的神态,猜出风雷潭的位置,推测当年南海神龙宫的第六代宫主,确是在此遭遇不幸。
  所以,金鹰们对白雾特别敏感,对这个方向特别感伤难忘。
  正当小天他们计划往风雷潭出发时,两只金鹰百般阻挠,硬是不让两人前往死亡之地。
  小天火大之下,在金鹰的夥食内,下了大量不伤身体的迷药,将两只金鹰迷倒绑牢,才得以脱身,顺利来到风雷潭附近。
  虽然,小天他们才踏近风雷潭十里之地,可是,已经是昏天暗地,白雾浓厚的令人伸手不见五指。
  饶是二人已经在风雷潭外,绑着细绳带进鬼域,仍忍不住心惊肉跳,大念鹅米豆腐。
  小仙更是紧紧拉着小天的手,死也不敢稍放,深怕一放之后,从此,我俩没明天,不得相见,那就,惨惨惨,一路凄惨惨到底。
  小天颇有先见之明,花白雾突起,悄况一不对头时,便用段绳子,拴在两人腰间,以免彼此变成迷途的羔羊,找不到回家的方问。
  迷雾中,小仙微现紧张问:“小天,前途茫茫怎么办,我不知道脚该往哪里放耶!。”
  小天捏捏她的小手,安慰道:'“别担心,只要抬起脚,就往前踏,没啥好犹豫……”
  “哎呦喂——,小天救命!”
  小天感到小仙突然一沉,连忙握紧两人相牵的手,紧张道:“小仙,怎么啦?你怎么变矮啦?”
  小仙双手抓着小天,骇然道:“我掉进流沙坑,你千万别动,舌则,咱们俩虽非同年同月同日生,可有幸同年同月同日死喽!”
  浓雾里,小天深深体会到当一个瞎子的心情,尤其做一个有着明亮双眼的睁眼瞎子,是多么令人感到泄气。
  他小心地伸出右脚,轻轻探踏自己立身的周围,尚称安全。
  于是,小天断然道:“小仙,我喊一、二、三,你尽是提气轻身,我把你拉上来,在我右侧一步远的地方,是安全地带,你只要扭扭腰,转半圈,就可以脚踏实地,准备好了没有?”
  “好了。”“一、二、三!"小天大喝一声,使劲将小仙拉出流沙,平转身,稳稳地将小仙扶站于身旁。
  “妈妈咪呀!总算捡回一条小命。"雾中传来小仙放心的嘘气声。
  小天心情一松,马上不老实地调侃道:“你呀!是祸害遗千年,想死可没那么容易!哎哟!”
  后面的"哎哟!"是被暗算的哀号,原来,小仙闻声测位,柔荑猝挥,赏给小天的屁股一大巴掌。
  “喔"小天揉着屁股,埋怨道:“你真有够狠心加三级,居然如此对待你的救命恩人,你难道不怕天打雷劈,死的很难看。”
  小仙嘿嘿贼笑道:“你说的,我是祸害遗千年,不活到有够愧(满意),是死不了的!而且,在这种视而不见的鸟地方,死的好看、难看,都是无差!我是没有所谓的啦!”
  小天无奈道:“你很皮喔!”
  小仙呵呵一笑:“彼此,彼此,于是两人苦中作乐,对着白浩浩的前途放声大笑了。
  小仙苦叹道:“笑完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突然,她觉得身旁的小天,猛然下沉,换她紧张兮兮的拉着小天的手,问:“喂!小天!你怎么啦?跌下去了吗?”
  小天回道:“我没有‘拉',这里也没有毛坑,跌不下去的。”
  小仙一楞之后,啐笑道:“没有拉干嘛往下沉?我'屎'(死)是不是?”
  小天笑道:“找人也得有人做伴,你就一起来吧!"他拍拍小仙的小腿,示意她坐下来。
  小仙仔细落坐后,继续糗道:“毛坑太小,只容得下一个人,要找屎,你自个儿去,恕不奉陪!”去你的!”我才不去!”
  “少米,说点正经事。”
  “我是在说正经事,只是我不知道咱们坐在这里,是在参哪一门禅?
  小天真觉反应,脱口而出:“欢喜禅!”
  “呀!"一声闷响,小仙怒道:“禅你个头,你还是去找‘屎'比较正经一点!”
  小仙一脚将小天踹入流沙坑内,她却忘记两人腰间,带绑着一条息息相关的绳子。
  当小天"哎哟!"出口,小仙连带被拖向流沙坑,吓得她赶紧使出千斤坠刹住身形,同时顺着绳子,将小天拉上实地。
  小仙郑重声明道:“我给你讲,我是为自己的生命着想,才勉强救你一下下,你可别自作多情地以为我有其他什么副作用。
  小天贼笑道:“我栽(知道)啦!"他暗自在心中加上了一句:“做贼心虚,越描越黑。”
  小仙哼声道:“认栽就好。”
  “嘿嘿:“小天贼笑不语,得意自己吃到一记嫩豆腐。
  小仙只觉得小天笑声有异,可是浓浓白雾的掩饰下,无可奈何地瞧不出所以然来。
  一时之间,他们二人都不再说话,突如其来的沉默便悄悄浸人雾中,笼罩着两人。
  最后,还是小仙先憋不住,她无聊地问:“喂!小天,我们到底在这里干什么?”
  “没干什么呀!我们就做在这里等。”
  “等,等什么!等死还是等吃饭?”笨!等雾散啦!”
  “万一雾不散呢?难道咱们就在这里一辈子。”坐一辈子?那会变成有'痔'青年,我可没兴趣!你如果有兴趣得便秘,就尽管坐一辈子吧!我可没意见!”喂!姓古的!你家翔龙社缺水是不是?干嘛出口成‘脏',真是没水准、没气质、没风度,无聊的可以!”就是因为太无聊,所以才没话找话聊,呆子。”猪八戒!你还没有说,你是凭什么认为这阵雾一定会散?”
  “老天在上,不是我古小天喜欢出口成‘脏',实在是有个某人欠骂,天下怎么有这么竹本(笨)的人,居然,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我真为他感到惭愧!”
  “姓古的,我郑重地警告你——”
  “咔!我知道你要出口成'脏',为了挽救你的名誉,我就告诉你答案了。你仔细想想,刚才这阵雾,是不是来的很突然?”
  “嘿!那有怎么样?”记不得老巫师曾经提过,他认为这个鬼域是一座天然阵式。”记得呀!”那就对啦!既然这是一座阵式,而且浓雾来的离奇,那一定是因为阵式变化所造成,只要等这变化的时间一过,雾是不是有可能自己分散,不用咱们在这里坐一辈子,变成有'痔'青年。”
  “——”怎么样,有没有道理?”我们来玩文字接龙好不好?”
  小天呵呵轻笑,他知道小仙故意改变话题就是承认自已不够聪明,于是,他不为已甚,顺着小仙的意,不很热烈地问:“怎么玩?”
  “就是我们轮流说一句成语,但是,成语起头那个字,必须要和上一句成语的最后一个宇同意。”很无聊的游戏。”就是无聊,所以才没事找事做嘛!”
  “好吧!谁先说?”
  “我先,天下为公。”
  “公共道德!”
  “德高望重。”
  “重金聘礼。”
  “喂,小仙,这个实在是够无聊耶!”
  “不然你想干嘛?”
  “咱们来聊天好不好?”
  “我才不要,每次聊到后来,你就会出口成脏,没意思。”
  “咦,丐帮小长老居然介意别人出口成脏,这可真是天大的新闻喔!”
  “好嘛!要聊就聊,谁怕谁呀,你想开什力讲,放马过来!”
  “说说你是怎么混上丐帮小长老的职位,好不好?”
  “不是说过了吗?我拜了个好师父,徒因师贵,自然就当上小长老啦!”
  “这个我知道,我的意思是指,你是如何拜上你师父?是他不小心相中你,还是你以小吃大,把他拐到手?”
  “噢!这个呀!其实都不是。我师父是我老爸以前混江湖时的老哥哥,我还没出生,他们就决定好,要我当小乞丐。——对了,你对白大叔那封信,有什么看法?”
  “嘿……我想等咱们从这里出去,就……”
  白雾茫茫,茫茫白雾,小天他们的说话声,隐隐穿透浓雾,从那种商讨的口气听来,他们似乎很认真地研究着未来的计划,雾仍在,雾仍浓,何时白雾才会消散?白雾是否真如小天所推测,会自动消散!”
  夜,宁静和谐。
  满天有若碎钻的繁星,忙碌地眨着眼睛,想看清这竹沉睡中的黑暗大地。
  一弯如眉新月,斜斜地,高高地,慵懒娇柔地挂在众星之间,显得格外恬静,还有些醉人的迷蒙。
  一株参天大树之下,映着月光,有着些微的闪亮,亮光跳动着温暖的金黄,像是半夜的过客,在树下燃起休息的营火。
  蓦地——
  营火突兀地爆涨闪动,"呱!"一声厉啼,惊起满山宿鸟乱飞。
  一堆火光,在抖动之后,化成二团亮闪闪的黄金,正是两只从昏睡中醒来的金鹰。
  瞧它们摇头晃首,脚步踉跄难稳,犹如宿醉末醒的酒鬼模样,不难猜出,小天所下的迷药,是如何的厉害。
  “呱!"再次长叫,两只金鹰总算扑着翅膀站稳庞大的身躯,它们侧着头,似乎一时间还没搞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
  等它们的脑袋,自一团浆糊里,清醒过来之后,不由得同声长啸,似乎在唤小天和小仙他们。
  雄鹰沉稳低厚的叫声,倏然响应在夜空,惊起更多飞鸟,它的呼声末歇,雌鹰悠长清脆的长鸣,已然相随而起。你一声,我一声地要求回答。
  夜。仍和谐,虫声不复,但是,金鹰的啸声,已经从安然的缓慢,变成急促的惶然!
  金鹰们呼吼半晌,不闻小天他们回应,状似紧张地拍着翅膀,想要凌空而起。
  结果,两只鹰甫起猝跌,原来,它们的爪子,被小天他们绑在一起,另一头就紧紧缠在大树之上。
  金鹰颇为懊恼地睇着束缚,没好气低头去啄绳子,不知小天他们是怎么绑的,还让金鹰们颇伤脑筋,剔挑半天,就是解不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死结。
  雄鹰不服气地嘎声大叫,猛力拍着翅膀,扯动绑在树上的绳子,顿时,金鹰四周,一片飞沙走石,劲风狂烈,"嘣!“然微响,绳子禁不住雄鹰的拉扯而蹦断,雄鹰神情颇为得意的昂首挺胸,嘎嘎拍翅欢呼。
  雌鹰不语,只是埋首在它们绑在一起的四爪之间,上下剔啄,终于,绑的死紧的结,被雌鹰扯松,它尖锐的长嘴,看准地方,一挑一甩,绳子应声散开,雄鹰踏步走出绳圈,拍翅冲霄而起。
  雄鹰同样一振巨翅,突地升空,两只金鹰颇有默契地同声一叫,闪电般冲向白雾迷茫的风雷潭而去。
  天,仍是昏黑阴霉,但是浓雾已稀,凭小天他们此时的功力,想在薄雾中行走自如,并非难事。
  加上他们两人生性好动,却硬是被白雾困坐半天之后,早就憋得难受,一见白雾略消,就急急动身,往风雷潭深处寻去。
  风雷潭内的景致并不怎么诱人,到处是枯树干潭、腐枝败叶,一付典型的落魄相,没啥看头。
  但是,穿行在这个形象邋遢的鬼域地带,一不小心,便有可能误人歧途,往往走上一大段路之后,竟然转回原先出发的地方,让小天他们气得差点吐血。
  尤其,小天他们带进来做为认路标志的细绳,更是三不五时的出轨,和一些杂木枯枝纠缠不清,使得二人时常得停下来拉拉扯扯一番。
  原来就没啥耐性的小仙,此刻已是火大至极,一掌劈碎眼前一块挡路的大石,同时飞脚踢倒株小树。
  她大力地扯动和树枝难分难舍的细绳,口中抱怨道:“是哪个呆子说要绑绳子认路?”
  小天斜睨她一眼,没说啥话。
  小仙搔搔散发,自言自语道:“我知道,我知道,是我们这两个超级大笨蛋的馒主意!”
  小天好脾气地笑笑,安慰道:“小仙,别心烦,如果这点小小的挫折你都忍不住,那么将来在江湖上遇到不如意时,你要怎么去面对?”
  小天接着故意刺激她,谑笑道:“我实在很怀疑,以你这种耐性,是如何练成无问剑至高的境界!”
  小仙白他一眼,撇撇嘴没说话,算是默认小天的怀疑。突然,小仙指着前方不远,一处被雷击轰焦的痕迹,好奇道:“小天,你看那里,为什么大石头都会被雷烤焦?”
  小天眯眼笑道:“大概是它触怒住在这里的雷神,所以雷神就给它一锤,让它电上一下。”
  小仙抬起头,看着渐渐清朗的天空,高兴道:“你看,天睛了耶!哇!巳经是黄昏的时候啦!”
  小天不以为然,皱眉道:“这种鸟地方,你要巴望它放晴,我看是难喽!”
  小仙啐道:“乌鸦嘴……”
  似乎是要应正小天的话般,朗朗的晴空,突兀地亮起一道闪电,接着"轰!"的猛然巨响,一个晴天霹雳,劈中二人右侧一株大树。
  顿时,大树被劈成二半,在颓倒的同时,已经劈劈啦啦地燃烧起来。
  小天他们二人,同时吓了一大跳,出窍的神魂还没回应,“啪喳!"又是一道闪电,"轰隆!"地落在两人身旁丈寻处。
  小天凄然惊醒,猜到一定是阵式又发动,他拉着小仙,急忙奔向一处由巨岩叠成的洞穴内。
  当他们二人堪堪躲进深不足三尺的洞穴内,"轰隆!"又一道落雷,几乎在追在他们身后,击向地面。
  随着落雷的轰击,地面为之抖动,四处尘土飞扬,走石袭人,小天用自己的身子护住小仙,将她圈在洞穴和他的健臂之间。
  直到天地不再瑟瑟发抖,小天才勉强侧身,挤进浅洞之内,他们二人不约而同,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瞄看着洞穴之外,雷击四窜的奇景。
  那一道道如蛇腾空,扭曲刺目的雷电,嚣张地在天空中跳跃舞动。
  当它们高兴时,不时落向石上、树上、地面,劈碎巨石,燃烧枯树、更在地面留下坑坑洞洞,到此一游的纪念符号。
  如今,小天他们看着远方的闪电,顽心又起,两人有趣地对着落雷,指指点点,一会儿说这雷像蛇,一会儿批评那道电太难看,仿佛不自觉,自己正置身在雷电交击,危险四伏的雷击区。
  突然,天际划过一道出乎寻常的明亮电光,小天直觉吼道:“快逃!”
  说着,他拖着小仙冲出洞穴,几乎是同时,"啪!轰隆!”那道雷正好落在两人藏身的洞穴顶上。
  一阵撼天震地的石崩,轰然压向小天他们俩,小天想都来不及想,直觉反应,抱着小仙扑向地面,连滚带翻,滚出丈外,才逃过一劫。
  当两人站起身时,都成了大泥人,大花脸,两人看着对方都忍不住哈哈大笑,直到另一道闪电击中远方的大树,两人才想到要逃命。
  小天拉着小仙东躲西藏,口中呵呵笑道:“惨呀!有够惨!没想到顶顶有名的玉面金童和顽丐,居然会如此狼狈,到处被雷追杀。”
  小仙气喘吁吁地笑道:“呵呵,这比和人厮杀来的刺激多啦!哇噻!又来了,逃喽!”
  经过这阵短暂的休息,他们俩再度故意忘记雷击的可怕,竟在雷电闪闪间,展开轻功,身形飘逸,姿态优美地逃命!
  直到入夜,这阵精彩刺激的雷电秀才告一段落。
  小天他们二人,已经累得不成人形,连带来的干粮都没吃,找着一棵足以栖身的大树,爬上去就呼呼大睡,管他天然奇阵还会不会有其他的变化。
  月过中天时,远方隐隐传来阵阵鹰泣,尖锐悲哀的嘎叫声,刺人耳膜,令人闻之,忍不住鼻头泛酸。
  睡在大树上的小天和小仙,被这种刺耳的嗓音所干扰,不耐烦地咕咙一阵,翻身再睡。
  “哇!"、"哎呦!!"小仙一翻身滚下树,摔在一堆落叶上,哀哀直叫。
  小天受到小仙惨叫声的刺激,猛然弹坐而起,他也忘记自己身在何方,一翻身想下床,结果直落树下,好在他反应还算敏捷,半睡半醒之下,伸手揪住一支垂枝,人就吊在半空晃荡。
  他掩口打个哈欠,睡眼迷蒙问:“小仙,你干嘛睡到地上去?”
  小仙揉着摔痛的屁股,怒骂道:“是哪个死相,三更半夜鬼吼鬼叫的扰人清梦?”“呱!"就像在回答小仙的问话,远方再次传来金鹰的悲鸣。
  小天他们二人同时一楞,无奈道:“它们怎么逃出来了”
  小天摇摇头,仰天发出一声内力充沛的长啸声,啸声末歇,已经看到二点金光,由西方急速地接近。
  不一会儿,两只金鹰已经飞临小天他们栖睡的大树上空,金鹰骤见小天他们安然无恙,兴奋地伸长脖子,拼命大叫,一阵盘旋之后,两只金鹰便降落在大树旁。
  小仙跑上去搂着金鹰,亲腻道:“你们怎么跑来这里,这里很危险,你们知不知道?”
  金鹰点着金色的大脑袋,颇通人性地回应小仙。
  小天自树上跳到雄鹰背上,他拍着雄金鹰的大头,顽皮道:“喂!大家夥,你是怎么脱困的?是不是我绑得不够牢?”
  金鹰侧头凝听半晌,然后以它温柔的大眼晴,责怪似地瞪着小天,似乎不高兴被小天绑住的事。
  小天呵笑地搂着它的脖子,将脸颊贴着金光闪烁的羽光,来回磨蹭,根本不理会金鹰的白眼。
  渐渐,月光黯淡,天空又有隐约的雷鸣,两只金鹰紧张地呱呱大叫,雄鹰长嘴一伸,将小仙叨上雌鹰的背脊,不由分说,载着两人冲霄而起,飞快地离开风雷潭。
  小天抱着雄鹰,哇哇大叫道:“喂!回去呀!我们好不容易才进到里面去耶!死相!”
  小仙拼命扯着雌鹰脖子旁的羽毛,威胁道:“快回去,不然我要揪你的羽毛喽!”
  两只金鹰宛若末闻,更加快速地振动翅膀,将身影投人黑暗之中……。
  是日,金鹰筑在孤崖间的鹰巢里。
  小天和小仙挤在两只金鹰之间,睡得颇为香甜。
  直到一道耀目的阳光,照在金鹰的羽毛上,反射出刺目的强光,才将小天照醒。
  “啊!啊!"小天伸个大大的懒腰,枕着金鹰的身子醒来,小仙像个吃奶的娃子,面朝下,头藏在雌鹰翼下依旧沉沉地俯睡着。
  小天眯眼看看太阳,推算时间不早,便用脚推推小仙,叫道:“喂!天亮喽!起床!”
  小仙咿哦地翻个身,继续沉睡,小天坐起身,在鹰巢里抽了一支金羽毛,嘻嘻贼笑地掀起金鹰的翅膀,对着小仙的鼻子搔养养。
  “哈……啾”小仙迷迷糊糊的揉着鼻子醒来,神智不清地看着小天,睡眼惺松道:“到家啦!”
  敢情,他昨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小天好笑地看着她,谑道:“还没有,我们现在只是在苗疆而已,离回家还有一段路!”
  小仙眨眨眼道:“噢!那等到家再叫我。”
  说完,她翻身想继续再睡。
  小天意外道:“还睡?耶!你很皮喔!”
  小仙猛地一扭纤腰,直挺挺坐起身,毫无睡容地对着小天扮个鬼脸,嬉笑道:“到现在才知道我皮?晚喽!”
  小天呵呵一笑道:“我早就知道你装睡,所以,故意给你骗,你还真为你骗得了我吗?”
  “耶!"小仙对着小天吐舌头,模样又俏皮又可爱,看得小天有些傻眼,他不禁幻想,当小仙换上女装时,会是何等的迷死人。
  小仙伸出手,在小天面前晃了晃,招魂似地唤道:“回来喔,古小天回来喔!”
  “去你的!"小天笑谑地拍开她的小手,正经问:“怎么办?,咱们还进不进风雷潭?”
  一提到风雷潭,两只金鹰马上机警地竖起耳朵,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小天二人。
  小仙回瞪两只金鹰一眼,赌气道:“当然要去。”
  金鹰抗议似地轻叫一声,不满意地挣动身子。
  小仙一抿嘴,对它们断然叱道:“少废话,人类说话,不许你们打岔。”
  金鹰虽然颇通人性,但是还不至于神奇到可以了解小仙在说些什么,便又不服气地嘎叫一声。
  小仙半是认真,半是做状,站起来双手插腰地教训道:“我知道你们是为我们的安全着想,可是,你们搞清楚,你家的老主人死在风雷潭里,总得有人去为他收尸,我是说,如果找得到他的尸体的话。”
  小仙看金鹰似懂非懂地斜睨着她,于是更有劲地往下道:“而且,我已经答应林爷爷,无论如何,要将符老前辈的生死查个明白,还要找出血龙令,血龙令你们懂不懂?”
  金鹰嘎然一叫,居然点起头,表示知道血龙令。
  小天看得大为惊奇,不信邪地重问一次:“你们真的听得懂血龙令,知道那是啥个玩意?”
  金鹰再次轻叫一声,小天和小仙不由得面面相觑,没想到歪打正着,居然问出个所以然来。
  于是,小天高兴地抚掌笑道:“那敢情好!你们既然知道血龙令这玩意儿,就应该知道,它对南海神龙宫的重要,如今,血龙令就在风雷潭某处,我和小仙要去将它找出来,你们不应该阻止我们,对不对?”
  小天一边说,一边指着风雷潭的方向,以加强口气和决心,表示他对血龙令的重视。
  不管金鹰它们听懂多少,至少,它们从小天他们二人坚决的表情里了解到,无论如何,小天他们不可能放弃进人风雷潭探险一番。
  因此,金鹰们似乎有些黯然,眼光含忧地凝视两人。
  而小天和小仙,也以最迷倒众生的微笑和金魔相对,希望藉着这个笑容,将信心传达给金鹰它们。
  这种奇异的心灵沟通,默默地在人、鹰之间的交流,最后金鹰放弃坚持己见,接受小天他们进人风雷潭的决定。
  当它们无奈地"呱呱!"轻叫两声,小天和小仙高兴地同时欢呼,一人送上一个香吻给两只金鹰。
  对小天他们而言,赢得金鹰的认同,和战胜二个人类的意志,是代表相同的意义。毕竟,他们俩,已将金鹰视为同类。

 

 

第二十六章 万用宝鉴

  小天和小仙,再度重回风雷潭,这次,他们这是骑着金鹰飞来。
  为了安全起见,小天他们将金鹰留在风雷潭外,两人算准时辰,有如识途老马般,轻易地逼到上回他们睡觉的树下。
  这次,他们俩仍是绑着绳子进人鬼域,不同的是,这次绳子的另一头,是绑在金鹰的瓜子上,必要时,可以由金鹰替他们"收尸"。
  当然,收尸只是小天他们随口编来的笑话,在他们二人心中,早就幻想着风风光光找回血龙令的景象。
  死?没想过!而且,根本不用想,他们早就认定,那是和太阳从西边出来一样——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小仙挪挪腰上的绳子,看着移动的月色,皱眉道:“小天,你想上次那阵雷鸣之后,会是个什么的光景?”
  小天仔细地打量周围,比较这里和上次不同的地方,良久,他猜道:“可能是地震!”
  “哦!”小仙好奇地睁大眼问:“怎么说?”
  小天手指着上次两人躲避雷电的洞穴,解释道:“你瞧上次坍崩的那个洞口,原来,那里有一块菱形的石头,可是现在石头往右移动许多。
  再看山洞右侧,原先并没有裂缝,可是现在却有条二、三寸狭缝,这种现象,是不是和地震过的情形,两相吻合。”
  小仙同意地点头,她不得不佩服小天对事的细心观察,这一点,确切是她所不及的,因为,她实在太习惯大而化之。
  如今,身边有个现成的小天可问,对一些小事,她更是懒得去猜,由小天告诉她,可就轻松愉快多了。
  而且,万一小天推测错误,她还可以名正言顺地糗他一顿,这种不赔本的事,何乐而不为。
  弦月,再次微微偏西,到了丑末寅初的时辰,此时,天地昏然变色,乌云倏地掩去月光,天空传来阵阵雷鸣,宛若天神震怒,低低欲吼地咆哮。
  小天和小仙两人,手拉着手,略带紧张地注意身旁四周的变化,雷鸣渐响,小天此刻才发觉,原来这个震响,并非天上的雷声,而是起自远方暗处的山顶。
  蓦地-----
  “隆!"、"隆!"之声,如浪般扑耳而来,大地就在这种嗡鸣震号中,上下左右,撕裂般地抖动起来,好像薄薄的地皮下,困着一只因痛苦而翻腾挣扎的怪兽,好像不扯碎这张薄薄的地皮、怪兽便难以善罢干休。
  地面上一些较小的石头,开始如跳豆般,砰砰地蹦跳起来。
  小天和小仙他们立身处的大树,更是像装上弹簧一样,斜歪地左摇右晃,摇落一身嫩绿的树叶。
  小天他们在缤纷的落叶里,老神在在地留守原地,随着大地一起上、下、左、右,随意地摆动。
  如果将抖动的大地比做海,他们就是海上的舟,不管海浪多么汹涌涛天,小舟就是这般自然地在波浪中起伏翻腾。
  摇摆的小仙,看着晃动的地,触目都在动,都在摇,都在晃,比起在浪涛翻腾的河海中游泳,可要有趣的多。
  她格格笑道:“小天,好好玩喔!”
  小天呵呵笑道:“谁说我好玩?是地震好玩!说话得说清楚,不然,人家会误会你在玩弄我!”
  小仙身如风中垂柳,窈窕地顺势飞旋,单脚回踢向小天。
  小天嘿嘿一笑,喝醉似地踉跄一晃,躲开小仙的攻击。
  小仙好不容易再次站稳脚步,她惊咦道:“丢丢脸,你怎么可以偷学我师父的醉龙十八滚?”
  小天吃吃笑道:“谁说我学你师父,刚刚那招,是我自创的如来醉酒!”
  小仙笑骂道:“胡说,出家人忌酒,谁说如来佛会喝酒?鬼扯。”
  小天反驳道:“谁说如来佛不喝酒?你没瞧有很多善男信女,在拜拜时,都要用酒来祭神,如果如来佛不喝酒,不就对不起老百姓,他既然渴,当然偶尔也会喝醉,所以,就有这招如来醉酒传世啦!”
  小仙格格直笑,身形旋舞中,促狭道:“我看是你这个玉面金童喝醉时的蠢相才是真的。”
  小天哈哈一笑,得意道:“随便啦!只要你承认是我的绝招,玉面金童喝醉酒,还是可以。”
  小仙啐笑地集中精神应付地震,因为此时阵式中的地震已经达到最高潮,不少树木拔根而起,许多巨石碎跌地,地面终于耐不住上冲、下袭、右搓、左揉的折腾,裂开一道黝黑可怖的缺口。
  小天有些担心地注意着小仙,害怕她消受不起这种非人力所能抗拒的震波而震昏。
  强裂的地震继续着,足足震动将近一个时辰,一切才慢慢恢复正常。
  小天呼口气,调息一下微喘的气息,回头看看小仙,竟看到小仙瘫在地上,一身湿汗,像一只刚从水中捞起来的落水狗。
  但是,为了争取时间,小天只好残忍地拉起眼珠子犹由上下蹦转不停的小仙,瞄准方向,奔向风雷潭的深处。
  地震之后,弯弯的眉月,不知在何时悄悄地溜出云层,在风雷潭里,投下一片乳白宁静的光华。
  此时的风雷潭,飘起幽幽的淡雾,使得月光下的世界,更加神秘凄美,令人很难想象,方才大地刚经历过一阵山崩地裂的骇然大震。
  微凉的空气,薄雾的月夜,正是赶路的好时分。
  突然------
  小仙“哎呦!”一声,使得奔掠于前的小天急忙刹车,回过头探问:“怎么啦?”
  小仙一手摸着头,一手的手心摊开一看,她皱眉道:“冰雹?!”
  这二宇才说完,突如奇来,一阵"哗啦!"的震天价响,夹以万斗冰雹,自天际倾落,淹向地上的二人。
  这些冰雹有若骤雨,"哗啦!哗啦!”之声,响得骇人,更惨的是冰雹不光是从天而降,它们就像出自内力深厚的武林高手中的睹器,夹着是以伤人的万斤之力,狠狠地砸向二人。
  时值非常,小人顾不得避嫌,一腰健硕的长臂,便将小仙贴于身旁,他默然运足十二成功力的金刚护体神功,在两人四周,和起一道看不见、摸不着,无形的罡气之网。
  宛若狂风暴雨的冰苞,被小天的无上神功,阻挡在三尺之外,不得其门而人地四散跳弹,小天他们二人,就顶着这张看不见的护网,缓缓地继续向前逼近。
  出自天然奇阵,就像永远也下不完的冰苞,仿佛有了意志,非得毁去小天的罡网才甘心似的,越下越急,越落越密,拼命、狠命,死命、要人命地冲击保护两人那道无形的力墙。
  尽管小天神功盖世,内功之深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可是如此全力长时间的运功以抗,难兔会疲乏。
  可是,三尺方圆的罡劲,减缩成二尺,但是小天仍可感觉到护体的神功,依然隐隐波动,似有被击破的忧虑。
  他只有停下前进的脚步,一心一意地催动内力,运功抵抗着陈式所发出浩然无比的威力。
  小仙贴在小天的胸前,任凭罡网之外冰雹肆虐,她却有一份出奇的安全感,让她觉得自己像一艘在茫然大海中遭遇风暴的小舟,寻找一个可供避难的人港,管他外两如何风狂雨急,在小天的臂弯里,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伤害她。
  于是,小仙安心地眨着她那双聪慧灵活的大眼晴,欣赏着罡劲之外,似雨似雾,如梦如幻的奇景。
  直到,小仙悚然惊觉,原本平静逾恒的小天,此时身体微热,气息微喘,摆明着他已经运功过度瘦,开始体力透支。
  小仙急忙回头看着闭目运功的小天,只见他额际已然浮现细密的汗珠,小仙面含隐忧地举袖轻轻印去小天额上、鼻翼的汗珠,同时她不忘挥动衣袖,为小天扇风,希望能让他凉快些。
  毕竟,这是她此时,唯一可做的事。
  冰雹持续地下着,而时间反而以磨人耐性的蜗牛个漫步,一点一点地爬行,原本只有龙眼大小的冰雹,已经"发"成乒乓球的体态,“砰砰!"掉落有声。
  不知道到底经过多久的时间,就在小天觉得自己已支持不住时,冰雹像来是般突然,离奇停止,大地再次恢复原有的宁静。
  小天顿然松口气,敛去护体神功,"哗啦!"微响,原来被挡体二尺外的冰雹,因为力墙顿失,纷纷向两人立脚处滚动滑落。
  小仙低头一看。"哇噻!”大大小小的冰雹,竟然埋到两人膝盖附近,可见这场冰雹下的有多离谱。
  小天不管有没有冰雹,已然盘膝落坐在冰层之上,径门调息消耗甚巨的体力……
  小仙默默为调息的小天沪法,一边溜眼瞟向四处。
  眼前的景象,不由得使她楞楞地张大口,惊奇无比地喊不出声音。
  此时,小仙触目所见,满地尽是冰雹,大大小小,伏层层堆积的冰球,在朦胧新月的照耀下,闪烁站着琉璃灿烂的七彩虹光,遮去原是丑陋难看的沼泽地面。
  这些似梦似幻虹彩,犹如千万个守着彩衣的活泼小精灵,飘浮在冰球上,翩翩起舞,使得世界充满灵活跃动的缤纷色彩,眼前的景色,奇幻极了,也绮丽极了。
  小天不知何时已经收功而起,静静地陪着小仙,观看这幕奇景。
  他害怕破坏眼前美景般,压低嗓门轻言道:“很美,是不?”
  小仙闭作住张大的小口,兴奋莫名,日不稍瞬地直点头。
  她叹道:“真美,没想到恐怖的风雷潭,令人闻名心惊胆跳的鬼域,竞也有这种难得一见的奇景。”
  小天低笑道:“可见老天是公平的,它给予风宙潭狰狞可恶的一面,同时不忘穿插一点美丽的景致,来点缀这个鸟地方!”
  小仙闻言不禁咯咯轻笑。
  夜,悄悄地过去,月,偷偷地回家。
  大地再次隐人深深的黑暗,就像表演一场华丽的魔术大观之后,在撼人目眩的光影中,陡然落下漆黑的布幕,留下令人难以遗忘永恒的瞬间。
  不久之后,东方会换上鱼白,夜神也将离开,大地重回白天热情的环抱。
  那时,冰雹会在阳光下溶化消失,犹若镜花水月般,不留痕迹,使人无可凭量,在夜里曾经出现过的绚丽。
  太阳出来了,出奇的亮丽,出奇的热情,出奇的烫人。
  小天他们已经是汗湿衣衫,而衣服上的汗水,竟滴滴答答,滴落有声。
  放眼望去,他们所经之地除了满地沙砾,居然不见半棵小树,或是一方稍大的岩石,这表示,他们两人连个想遮荫蔽的地力都找不到着!
  难怪功力深厚的两人,早就憋不住热,张大嘴如拉风箱般,呼啦!呼啦!直喘大气。
  小仙拉住前面的小天,抹着汗哀喘道:“小天,我要喝水,热死人啦!”
  小天舔口干裂的嘴唇,无奈道:“水早就喝完了,你是不是热昏头,忘记啦?”
  小仙手搭着凉棚,四处张望道:“我没忘!我只是想,如果再问一次,不知道会不会出现奇迹,突然跑出一壶水来!”
  小天苦笑道:“小仙,我不得不佩服你丰富的幻想力,不过,我开始担心,这是太阳晒太多之后,烧坏脑子的先兆。”
  小仙瞪眼道:“"烧坏脑子,对!我的脑子是烧坏啦!疯子打人无罪!”
  她还说打就打,手中用来当拐杖的墨竹,猝然飞挑,搭起一堆碎石砸向小天,同时墨竹倏闪,幻起二十杖,跟在碎石之后,抽向小天头顶、身体。
  小天采取的躲避力式,不但直接,而且有效。
  他只是脚尖点地,倒飞丈外,逃得老远,对小仙高举双手,谈判道:“休战!休战!这种天打架太费力气,我们留着以后解决好不好?”
  小仙举起已经湿透的衣袖,檫着汗喘道:“好八!现在的确不是动手的好天气,哇!热死啦!”
  她最后那句话,是对着高挂的太阳,生气的大哄而出。
  小天懒懒地走向小仙身边,有气无力地拍拍她的肩头,疲惫道:“走吧!此去前途漫长,热情的太阳会一直陪着咱们。直到那一刻的来临。
  “哪一刻?”小仙茫然问:“哪一刻?”
  “罢工的时刻!”小天撇嘴谑笑自我消遣。
  “呸呸呸!”小仙晦气道:“你少乌鸦嘴,小爷我年纪轻轻,还没活够,才不想那么早死。”
  她一顿之后,却哀声叹气接道:“不过,说实在的,小天,这风雷潭不是方圆不出十里吗?为什么光是这个烤肉区,我说觉得好像走下一辈子一样,永远都走不完的感觉呐!”
  小天突然顿住身形,失魂般抬着头,不住地喃喃自语,小仙好奇地倪着他,半晌,小仙不放心地推惟小天,问道:“喂!你怎么啦!中邪了是不是?”
  小天突兀地猛跺脚捶,懊恼道:“被骗了!笨,又被骗了。”
  小仙吓一跳,嗔喝道:“要死啦!小天!你是中邪加羊癫疯发作是不是,干嘛神经兮兮地自言自语?”
  小天呵呵苦笑,对着发哆的小仙道:“小仙,你知不知道?”
  小仙没好气道:“不知道,你没说什么事,鬼才知道!”小天眯起眼看着太阳,苦叹道:“我们不但笨,而且,还不是普通笨,我们上当啦!”
  小仙不解问:“为什么!你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我都没没有听懂?”
  伸手朝布满沙砾的四周,大大挥比一圈,大声道:“看到没,这些辽阔无边的沙砾,是骗人的,全是骗人的,这又是阵式作怪,如果我没猜错,这种现象,就是奇门遁甲所造成的幻象,我们根本就是在原地打转,否则,十里之地,哪有眼前这股广泛无垠?”
  小仙随着小天挥动的手势,原地转了一圈,然后,迷糊地喃喃道:“喂!我说嘛!十里哪有那么远,走了一上午还是走不完。”
  她习惯性问:“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小天摇头道:“我也莫宰羊(不知道)。”
  小仙睁大眼奇道:“你莫宰羊?那谁宰羊呀,难不成咱们在这里住下?”
  小天无所谓道:“有何不可!这里除了比较热一点外,也没什么不好呀!你瞧!这里四处空旷,空气流通,夜里睡觉不用怕热,有客人来,不愁没地方请人家坐,住这里其实很不错耶!”
  小仙干脆一屁股往地上坐,斜拄着墨竹瞄眼四方,接口道:“说的也是,住这里还可以天为帐,以地为床,潇洒的很,又用缴房屋税、地价税,可以省下不少钱,晚上可以睡在星空下,数着星星入眠,好处多多呐!”
  小天也坐下来,侧头笑道:“那么我们就决定在这里住下喽?”
  小仙眯着眼道:“只要你肯站起来,帮我挡住太阳,我就说好。”
  小天嗤道:“你想美,我还想要你做我的遮阳栅呢!”
  接着,两人相视哈哈大笑,笑声甫歇,小仙马上戏剧性地垮下脸,苦道:“你真的没办法出去?”
  小天无奈道:“我没学过奇门遁甲,怎么会有办法?”
  “哎!死定了。"两人不约而同,异口同声地大声叹息。
  太阳,还是热烘烘的太阳。
  只是黄昏将近,燃烧般的火球,已经有些后继无力,威力不如先前那般热烈。
  小天他们有如二尊沙漠中的化石,端坐在夕阳里,寂寞不动,落日,将他们二人的身影拉得好长、好长。
  他们二人是不是真的坐化于此?永远地在这个不见边际的沙漠区住下?
  夕阳下,晚风起,终于为酷热无比的地面,带来一丝丝的凉意。
  突然------
  “哦-----啊!"小仙松开盘坐许久的双腿,向前平伸,她微微后倾着,以双手拄撑在滚烫的石砾上,仿若末觉手下的高热,享受着袭袭凉风。
  她和小天二人,为了抗拒酷热,保持体力,两人断然决定就地打坐,等待天黑之后,再想法子找出生路。
  果然,他们俩解除一切杂念,进入物我两忘,神游太虚幻境的这一招入定功夫,颇为管用,总算保住两人的小命,没被晒成人干。
  如今,一睡醒来,还真如当初所料,天气转凉。
  小仙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地看着依然人定末醒的小天,偷骂道:“懒猪,还睡,再睡天都亮啦!”
  小天双目仍闭,口中却闲闲道:“如果不是为了等你这只超级睡猪醒来,我早就不在这里。”
  小仙嘿嘿一笑,丝毫没有不好意恩,好像背地骂人被知道的事,已经干多啦!习惯成门然,不需要脸红。
  她故意扯开话题问:“你想出来要如何出这阵式没有?”
  小天重重一叹,坐在原地伸展四肢,扭动扭动身子,苦着脸道:“没有!”
  这下子,小仙可没兴致再糗小天程度太差,搞不好的话,他们俩,可真是要在这里,长期定居。
  小仙终于打起精神,转动起她那个古怪精灵的小脑袋,和小天研究道:“依你看,这次的阵式变化,是否会像前面几次一样,自动结束?”
  小天摇头否定道:“大概不全,你没瞧,咱们已经等了足足一个白大,情况毫无变化,可见,这个地方是属于迷阵;一但进人,除非通晓遁甲之术,否则,这是要找出阵眼所在,才有出去的可能!”
  小仙搔搔头,奇怪道:“你好像很懂嘛!为什么你不学学奇门遁甲这种功夫?”
  小天苦笑道:“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曾经听我和尚公公提起过,可是这门学问是茅山道士的专长,咱们少林不兴那套,所以我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小仙慎重问:“真的不行?”
  小天肯定地摇头。
  小仙叹道:“罢了!看来,是该请出本小爷那本万用宝鉴的时候。”
  小天奇道:“什么万用宝鉴?”
  小仙由自身上的小麻袋中,翻翻摸摸,掏出一本土褐色的软羊皮小册,她抖抖手中的小册,得意道:“就是它,这本万用宝鉴是我大伯的好朋友,百晓玄机杜文童杜伯伯送我的生日礼物。据他说,这本宝监是他穷毕生之力,苦心搜尽天下百家武学、绝艺,亲手抄录而成,无所不包,无所不集的万能手册。”
  小天懒散道:“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这本什么宝鉴的小册子,对我们目前的处境,有何帮助?”
  小仙责怪似地白他一眼,道:“你实在是有够呆,这手册既称万用,就是什么时候都有用,如果我没记错,这里面就有一篇内容,提到什么是奇门遁甲,等咱们研究过后,咱们不就可离开这个鬼地方。”
  “真的?”
  “当然是真的!”
  小天突然“呼!”的跳起来,双掌捏着小仙细嫩的颈项,故做凶恶地摇晃着,同时咬牙切齿道:“他姥姥的,有这种好东西,你居然到现在才拿出来,害我白白被烤了一天,你实在有够可恶!我掐,我掐,我掐死你!”
  小仙伸着粉舌,哇哇大叫:“哇,放手呀!掐死人啦---咳咳,我是刚刚才想起来的呀!----咳咳!救命呀!救命呀!谋杀喔!”
  小天勉为其难的地放开她,哼声道:“看在你还及时想到的份上,暂时饶你一命。”
  小仙故意猛烈地干咳半晌,搓揉着脖子,恨恨道:“东西是我的,我不高兴拿出来又如何,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霸道,狠毒的人。”
  “狼毒?”小天嘿笑道:“你要不要看看月圆晚上的狼,是如何的毒,他故意装出狼人的凶相,一副欲择人而噬的样子,就在他张口想来几声浪啸时----”
  小仙截口抢先叫道:“喵----”
  “砰”的一声,小天被这只变种的"狼",吓趴在地上,他撑着下颚问:“天呀!这是哪一国的狼,竟然是‘喵!喵’的叫声,这太离普了吧?”
  小仙得意道:“这是正宗纯种的波斯狼,狼人在波斯,都是这样子的叫声,才够水准呐!”
  小天呻吟地翻过身,四仰八叉地躺在地止,猛拍着额头大叹:“伤脑筋!”
  此时黑夜再度架临,天边已经出现第一颗星,辽阔的四野,没有虫声,没有夜莺,只有一份不寻常的死寂,这种气氛,并不比白天的酷热沉闷,好上多少。
  一阵夜风,自天地的某处滚滚而来,不轻意地吹掠过两人身上,小仙不由得机伶伶的打个冷颤,她止不住上下牙齿打架,抖着身子,模糊道:“小天,我好冷呀!”
  躺在底上的小天早已骨碌翻身而起,他也不禁抱着双臂猛搓,惊噫道:“他姥姥的,这又是怎么回事?白天热,晚上却要冻死人的冷?”
  小仙急忙催动着蕴于丹田的充沛热流,运行于四肢百骸之间,总算止住不停打颤的身子,她唉声叹气道:“该不会是阵式又发动了吧?”
  小天无奈道;“不是才怪!快!你那本万用宝鉴赶快拿来研究,否则,咱们不用怕被烤焦,会先被冻死呐!”
  小仙抖着好冷的手,将宝鉴丢给小天,她的人同时不自觉地往小天身边偎,半是为研究宝鉴半是为躲避钻进骨头内的寒风。
  小天抬起头四处张望,却又颓然的皱起眉,叹口气。
  小仙不解问:“这回又是怎么啦?”
  小天苦笑道:“本来我想找看看有没有树,这样咱们就可以生火取暖-----”
  小仙闻言,不禁满怀希望地四处张望,最后和小天一样丧气道:“结果,这里是鸟不生蛋,老狗不拉屎的鬼地方,除了石头,还是石头,哪有半根柴火。”
  小天微微一笑,伸出手臂,大方道:“过来吧!”
  大概是有上次躲避冰雹的经验,小仙略一犹豫,就以最自然流畅的姿势,钻进小天臂弯里,只见她背靠着小天的胸膛,扭扭身子,调整一下位置,便颇为舒服地被圈在小天怀里。
  小天的下巴正好顶着小仙的头,一股少女特有的淡淡清香,直往他鼻子钻,他不禁长长叹上一口气,享受这种软玉温香抱满怀的陶然情趣。
  然地寒风瑟瑟,吹不冷融为一体的人影。
  天上几颗稀疏的星星,全都讶然的猛眨眼晴,它们以不可置信的惊奇看着地面上的两人,怀疑他们为什么没有被阵式的酷寒所冻毙,反而享受起两相依偎的乐趣。
  这就是爱情的魔力吧!
  否则,怎么会有为情伤风,为爱感污的名言流传千古?
  恋爱中的人,全身热乎乎,小小寒阵,算得了什么,大不了明天早上打打喷嚏而巳。
  如果放弃这种罗曼蒂克机会,不冻死也要呕死!
  小天昏昏然然地享受这旖旎风光,心中忖道:‘乖乖!这就是女人的妙处,冷天可以用来避寒呐!”
  “小仙早在小天温暖的怀里打起盹来。
  小天有些糗大的自问:“我真的那么没有魅力,在我的怀里,她居然还睡得着,真是伤害我小小可爱的自尊心!”
  突然,“啊嚏!”小天打了个大喷嚏,不过,他可不是为情伤风,为爱感冒,而是,小仙那头不安分的乱发,在风中婆娑起舞,搔得小天鼻痒难当,忍不住就就打了个大喷嚏。
  小仙猛然惊醒,有若小猪般,在小天怀里,磨磨蹭蹭,然后伸个懒腰,漫声道:“宝鉴看到哪里?”
  小天暗自吐吐舌头,理直气壮道:“还没有看呀!我在等你休息够之后,咱们再一起研究?”
  “噢!”小仙揉揉眼睛,大概还没有完全清醒,她便依在小天的胸前,抓起小天的手,将宝鉴凑到自己眼前,催促道:“小天,我好冷喔!”
  小天连忙打开万用宗鉴,第一眼看见是江南霹雳堂独门火器震天雷的制造方法,
  小天讶然道:“连雷家的传家绝学都有?”
  小仙娇糗道:“不然,你以为我凭什么炸掉我家的瀑布?”
  小天呵呵一笑,继续翻动着羊皮小册。
  忽然,奇门遁甲篇几个大字,赫然映入两人眼中,小仙忙呼:“停!就是在这里的!”
  小天暗忖:“废话,我又不是瞎子没有看见,要你来喊停!”不过,目前更重要的事,是研究奇门遁甲之学,他可没空和小仙斗嘴。
  两人就着黯然的月光,仔细研读这篇救命的奇学。
  精彩的内容,使得两人浑然忘我,不觉身外风寒刺骨,更没注意到,在两人发处、身上,都已经凝结着一层白蒙蒙的薄霜。
  奇门遁甲始于黄帝,因命凤后演成文,遁甲奇门从此始帝得凤后于海边,登以为相者隐也,纲隐之道,甲者仪也,递为直符,谓六甲天仪也-----奇者,乙丙丁三奇也,门者,休生伤柱景死惊开八门--------奇门遁甲乃天下密术,代代亲传授------”
  “废话!这些都是废话,看着下面有没有重要一点的内容。”
  小天一目十行,跳过一页,继续念道:“奇门遁甲可说是一种方位术,真传有天、地、人三位,即三要素----此术乃佐以太极、易经、九宫、五行的千变万化,研此术需先了解此间各辅术之关系,所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像,四像生八卦----天、泽、火、雷、风、水、山、地……”
  太阳再度东升小天,小天他们衣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只见,小天一手持羊皮小册,一手拉着小仙,两人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在光无边际的石砾沙漠中,团团而转。
  小天看着羊皮小册,参照太阳的方向,口中念道:“火,左三右四----”他带着小仙向左横移三步,然后面向太极,再右行四步。
  “乙死、平惊、巳开,应该是向西南直行!”"两人便往西南直奔,忽然,“咔嚓!”一响,小天低头一看,自己的右脚,恰巧踏碎一支兽骨。
  他高兴道:“小仙快看!”
  小仙正用衣袖猛扇着被太阳烤得昏沉沉的脑袋,闻声强打起精神,低头瞄看脚下。
  “哎呦!”小仙赶紧自一个动物的骷髅头旁边跳开,深怕被咬上一口似的,大呼小叫着。
  她嗔道:“骷髅头有啥好看?”
  小天呵笑道:“当然好看,你再仔细瞧瞧,这四周和昨天咱们所待的地方有何不同?”
  小仙定眼环顾四处,纵于悟道:“有边啦!这个烤肉区有边啦!而且你看到处有兽骨,这有参差的岩石和一些杂木草丛。”
  小天兴奋道:“知不知道,这些代表什么?”
  小仙眉开眼笑,喜道:“当然知道,这表示万用宝鉴有效,咱们得救啦!”
  “呀¨呼!”他们两人高兴地抱成一堆,又蹦又跳地欢声庆贺。
  小仙性急地催促道:“快,古大师,快继续,咱们快离开这个热死的鸟地方,我已经感觉到,不远的地方,有冰凉凉的水源在呼唤我呐!”
  小天乐得哈哈大笑,得意道:“来呀!随着大师出阵去也。”
  他毫不犹豫,极其自然地握住小仙细嫩滑柔的小手,神气地昂首阔步,看道而行。
  别看小天外表如此得意,但他可是一点都不大意,这是在玩命呐!
  如果在出阵的关键时刻,因为一时大意而完蛋大吉,不用等小仙扒他的皮,他自已会先一头撞死,以谢其罪。
  所以,越到最后,小天越是谨慎小心,每一步,每一方位,他都小心地再三应证之后,才放心大胆地落下代表性的一步。
  就在小天带着小仙斜行倒转的同时,忽然,两人眼前的景色豁然一换,那些沙砾、枯骨的荒凉景象,突兀地失去踪影。
  此时,呈现在两人眼前,正是两人初进风雷潭时,那种绿树,水潭的沼泽景观。
  他们两人兴奋地大叫着,双双冲向沼泽区内第一个看见的水潭,连衣服都顾不得脱,就“扑通!”一声,跳下去凉快,也不管水潭中,只是一潭混蚀的混水,先洗再说。
  他们俩,便在小小的水潭中、嘻嘻哈哈地打起水仗,"哗啦!"声响,半天开满黄花,洒落点点黄雨。
  浅浅的水潭,禁不起两人三泼四搅,马上就干涸,变成一个泥坑。
  而小天他们索兴打起泥巴战,一团团的稀泥,飞来掷去,打中人身,就是炸弹开花,稀里哗啦,劈里啪啦。
  没一会儿,两个人就像刚打过滚的小泥猪!满身黄褐色,分不清哪里是眼睛、鼻子、嘴巴。
  直到尽兴,他们二人就坐在潭里,神经质地呵呵傻笑,笑他们俩眼前的德性,更笑两人终于脱困而出,没在烤肉区内被烤成人干。
  小天终于率先站起来,他伸出手道:“走吧!小仙,咱们找个好地方,痛痛快快洗个干净的冷水澡,再灌上半谭水来解渴!”
  听到喝,小仙想到自已已经两天没喝水,还真是渴,于是接过小天的手,让他拉着自己站起来,拍拍一身泥浆,嘻笑道:“走,找水喝去,这才是……”
  “快乐又正确的人生,哈哈-----"这种异口同声的默契不是盖的,除了需要后天长时间的相赴,更需要先天那种,心有灵犀一点通的缘分,才能培养的出来呐!
  沼泽区,不知在何时变成乱石区,堆堆或大或小,或散或叠的石灰岩、花岗岩、玄武岩,该有的,不该有的,认得出的,认不出的,各式各样的岩石,全都出现在这个地方。
  小仙抓抓头发,有些疑惑地扯住小天,问:“小天,这里我们是不是曾经走过?”
  小天看不出所以然来,反问道:“绳子呢?我没看到有咱们走过时,留下的绳子呀!”
  小仙犹自迷糊道:“绳子?什么绳子?啊!"当她想到时,她双手抚着张大的嘴巴,掩不住一脸的惊惶。
  小天反射性地摸向自己腰间,顺着绑衣腰上的细绳往回拉,结果,只拉到一截拖泥带水,没有下文的断绳。
  小仙的情况相同,而且留下的绳子尾巴比他手中拾的还要短。
  小天苦笑道:“是哪两个呆子,想出来绑绳子认路的方法?”
  小仙自我嘲弄道:“还会是谁,就是那两个不是普通呆的超级呆子嘛!”
  “唉!"小天哀叹一声,解下腰间的断绳,潇洒地丢到一旁。
  小仙却高举那截脏兮兮,污巴巴,又是泥又是灰,黑斑点点,黄渍满布的断绳,对空祈祷道:“可亲可爱可敬可佩可恶可恨的绳子呀!你不惜干里迢迢陪着我进入风雷潭探,如今壮志末酬身先死,还未尽完你的责任,就舍主而去,今后你叫谁领我走出这个诡异难测的地方?你简直他爷爷的不够朋友,不是东西!呜呼哀哉,请你不得好死,难得善终地安息吧!”
  小仙手一松,绳子摔在地上,她恨恨地跺它两脚,吐口痰,才算完成葬绳仪式。小天在一旁鼓掌助威,对小仙的葬绳词,表示由哀的赞美。
  突然-----
  小仙"噫!"然惊叹,怎么宣布先死的绳子,居然复活,正在她的脚边缓缓蠕动。
  小仙揉揉眼睛,不信邪地用脚去拨弄那截绳子。
  小天目光微闪,大喝一声,连忙拉着小仙退射五尺,右手同时屈指弹向那截噬向小仙脚丫的绳子。
  就在会飞的绳了差点沾上小仙纤纤玉足时,"波!”一声,一指禅将它禅的断成二截,洒着腥臭的污血,跌落于地,犹自蠕动滚扭。
  小仙惊魂甫定,凝神一瞄,不禁大叫:“妈妈咪呀!”
  那玩意儿哪是什么绳子,那是一条和绳子长短几乎完全一样的细长灰蛇。
  它刚才就睡在小仙丢绳子的地方,是被小仙跺脚的震动给吵醒。
  大凡没睡饱的任何动物,脾气没有一个会很好,这条蛇老兄,睡眼迷蒙的反射动作,就是咬那吵它睡眠的人一口。
  好在小天眼明手快,从蛇口边上将小仙救过来,免去她这一劫。
  便在两人仔细研究那条死蛇时,小仙不自觉地毛骨悚快然,背脊发凉,她不自在地扭扭身子,回头偷偷一望……·哇!”
  不看还好,看得小仙惨叫一声,她拼命向小天身边挤去。
  小天闻声回头一瞥……
  他骇然惊呼:“我的天呀!这是怎么回事?”
  老天!原来只有石头的乱石区,如今竟然盘踞着数以万计,灰灰细细长长的蛇仔。
  它们数量虽多,但是长相只有一种,就是方才被小天的一指禅拦腰截断的那条绳子般的灰蛇,一模一样。
  它们不知从哪里钻出来,数量越来越多,渐渐向小天他们立脚之处游来。
  小仙急忙自身上的小麻袋中翻出雄黄粉,挥手洒在两人四周。
  灰蛇受到雄黄粉的刺激,四下窜逃一番。
  然后,便环着小仙洒下的雄黄粉外围围成一个圆圈,将小天和小仙二人困在雄黄粉围成的圆圈里面。
  灰蛇越围越多,最后,后来的蛇,竟然游到前面的蛇身上,交相堆叠挤在一起,筑起一道高约两寸的蛇墙。
  万蛇钻动的场面,的确够壮观,够咳人,也够恶心。
  小仙皱着眉,再度抓起一把雄黄粉,如天女散花般挥洒而出,雄黄粉罩向蛇群,万蛇惊惶,在雄黄粉的笼罩下,翻跃扑跌,发出唏唏咻咻的蛇号,依旧冲着圈内的小天和小仙二人,吞吐着殷红刺目的蛇信。
  小天微怒地挥出一掌,掌过蛇飞,不少灰蛇丧命于小天的掌下,但是,马上又有更多的蛇围上来,递补被杀的同伴。
  小仙生气道:“他爷爷的臭蛇,你们竟敢围困我这个蛇祖宗,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吧!”
  小仙再次从她的百宝袋里,掏出一些如鸽子蛋大小,通体乌照光亮的弹丸,对小天提醒道:“小心一点,别吸进这弹丸的烟雾,滋味挺不好受的哦!”
  小天点点头,看着小仙向四面八方掷出弹丸,连声“砰!”响,一股艳黄的浓烟,自爆开的弹丸中冒出来,一瞬间,便弥漫整个乱石区。
  顿时,蛇声咻咻,小天目光锐利地透过浓雾,看着一大群灰蛇,在浓烟里痛苦地翻腾挣扎。
  有些灰蛇,甚至受不了浓雾的刺激而疯狂,激烈的攻击其他同类,一时之间,蛇群伤亡惨重。
  足足过了有一柱香的时间,浓烟才渐渐散去,此时乱石堆内,蛇尸堆积如山,数万条灰蛇,无一幸存,看得小天不由连连咋舌。
  他问:“小仙,你方才是用啥玩意儿对付这些蛇,居然这么厉害!”
  小仙嘿嘿得意笑道:“这是区区在下敝人我,精心研究,独自发展创意的蛇命搜魂弹,专门]用来搜集各类大、小长虫的老命!”
  “蛇命搜魂弹?”小天哈哈笑道:“只有你想得出这种怪名称!这玩意是什么制的,为何可以搜长虫的老命?”
  小仙踏着蛇尸向前走,闻言呵呵轻笑,神秘道:“这是商业机密,佛曰:不可说!”
  小天谑道:“少来!佛曰!不可说!如来言:可说、可说、可以说!”
  小仙故意为难道:“这个嘛……”
  “说啦!凭咱们俩的关系,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小天极暧昧地怂恿着。
  小仙瞪他一眼,嗔道;“喂!说话不要那么暧昧,谁和你有什么关系?”
  小天无辜道;“喔!咱们俩一起出生入死好几回,这种关系可谓不深吧?谁说话暧昧,是你自己想入非非!”
  小仙嗤道:“我想入非非?凭你----也配?”
  小天皮皮道:“配不配没关系,说不说才是真正的重点!快点说啦!”
  小仙道:“不说!”
  小天目光古怪问:“真的不说?”
  小仙意志坚决道:“男子汉,大豆腐,说不说就不说!”
  小天邪邪一笑,突起发难,金童抓痒,两支手指头,钻向小仙腋下,准备给他一顿好搔。
  小仙本能地尖叫一声,双腋一紧,如虾米倒弹,蹦出丈外,惊惶道:“死小天,臭小天,丢丢脸,只会大欺小。”
  小天举起两支食指,煞有其事地打量道:“食指呀!食指,你尚末发动攻势,就害得主人挨骂,你说,你是不是应该为你的主人讨问点面子!”
  小天贼的可以,他最后一句话才说一半,身形倏闪,活声中,突兀地偷袭小仙。
  待小仙"哇!"的惊叫想跑时,巳经尽失先机,被小天搔得满地乱滚,又哭又笑拼命求饶。
  小天得理不饶人,神气地道:“我就不信本金童不能让:你口吐真言,这下子你说不说?”
  小仙小嘴一撇,说哭便哭,马上泪如雨下,抽咽道:“小天最坏,会欺侮我,人家再也不要和你玩啦!呜呜……”
  小天一愣,心疼地抱歉道:“别别别,小仙小乖乖,求你别哭好不好,我不是故意的啦,我在和你玩玩嘛!不是欺侮你!”
  他见小仙越哭越伤心,只好将小仙搂进怀里,又拍又哄,又摇又动的,偏偏小仙不吃这一套,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哇哇的号啕大哭。
  这一来,可将小天急得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安慰才好。
  原本埋在肩窝哭得得伤心的小仙,抬起头,搁在他的肩膀,继续大哭大号,只是,满脸泪痕的小仙,对着小天的后脑勺,竟然扮个大鬼脸,偷笑着吐着粉舌,抽咽两声,“哇的一声,开始另一回合的演奏。
  小天对着老天无声的苦笑,他怎么料到,这玩笑一开,居然惹来这么大的风波,吓得他暗地对天发誓,以后绝对不和小仙玩这种游戏。
  可惜他后脑没长眼睛,不知道到底是谁玩谁!
  还好他后脑没长眼睛,否则他一定当场吐血!
  豆大的雨滴,打得人肌肤生痛,小天轻哄道:“小仙,别哭啦!你瞧!你把老天爷都惹哭喽!”
  小仙看看苗头不对,识相地收起眼泪,一抹泪痕滂沱的大花脸,红着眼问:“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小天苦笑道:“找地方避雨呀!”
  小仙右瞄左瞧道:“可是没有地方耶!”
  小天叹息道:“那就惨喽!”
  果然,豆大的雨,突然如决堤的黄河,"哗啦!"自天泛滥泄落,小天池们被雨水压的几乎喘不过气。
  大雨中,小天紧紧抓着小仙的手,生怕两人被两势冲散,小仙似乎了解小天的心意,连忙张开手指,和他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小仙在雨中大吼道:“小天!这雨,比我家的瀑布还要厉害……”
  小天大声回应道:“小心,洪流!”
  一阵瀑涨的洪水,如张大嘴的恶兽,想将两人吞噬,好在小天他们二人的水功,都不算太差,在汹涌的洪流里,尚不至于没顶。
  但是随着洪流而来的枯木、碎石,却为两人带来无比的威胁,激流里小天拼命缩近和小仙之间的距离,忽然,小仙似乎被一股大力,狠狠地扯动一下,使他和小仙交扭的双手几乎滑脱。
  小天本能的心头一跳,有种不太妙的感觉袭来,使他顾不得水势急喘。他硬生生地在水中定稳身子,再将小仙拉近身边。
  当他的手臂搂住小仙的纤细的腰身,小仙整个人已经软绵绵地瘫在他的怀里,看情形是昏去多时。
  他骇然历吼,抱着小仙自狂流中冲向天际,无情的暴雨,遮去大地间的一切,同时冷然不屑地想将小天压回浊浊洪流。
  小天再度振臂凄厉狂啸,随着尖锐如泣的啸声,小天化成一道电光,切开雨幕。扑向左前方一团模糊隐约的黑影。
  他单手紧搂着小仙,另一手挥起大力金刚指,不管三七二十一,张开五指,深深抓向黑影。
  一阵撕肝裂肠的刺骨锐痛袭来,小天知道自已运气实在太差,眼前这团黑影,竟是最坚硬难摧的花岗岩石。
  但是,此刻为了他和小仙的性命着想,小天只有强忍着五指尽裂的痛苦,将自己和小仙两人,如挂卤鱼般,高挂在这块唯一不受洪流袭卷的突岩上。
  如今,小天单手五指,不但在抓向岩石时,碎裂的血肉模糊,还必须承担两人的体重,和暴雨泄落时的强大冲劲。
  这种沉重的负荷,已不是人的手指所能承受,可是小天只是漠然地勾挂在碎石上,好像,那只不断抽痛的手,不是他的一般,
  雨,还是那般悍猛狂烈地泄然而下,令小天担心的不是暴雨何时会停,而是,小仙伤势究竟如何?严不严重?
  这件事,比抽痛的手指,更令小天感到锥心的痛苦。
  时间随着滚滚的洪水,滔然流去,只手高挂危岩的小天,姿势是如此自然、服贴,仿佛他原本就属于这块岩石的一部份,任凭悍然的雨势冲刷着他,就是没有丝毫移动。
  就像其他几次阵式变化一样,来得快的暴雨,去的突然,不过骤雨不歇,天空立刻出现了阳光。
  就是洪流,消退的也是凭般快迅,除了留下那层一泥泞、枯树,和原先没有的大石,地面上似乎没有任何改变。
  良久。
  小天蓦然拨出硬嵌进石内的五指,任自己砰然落地,但是,他设忘记用自己的身体当肉垫,让小仙安然枕在他怀中。
  体弱虚脱的小天,四肢发软地瘫睡在泥浆里,他眯着眼,瞧向在阳光下,依旧水光闪闪的那块救命花岗石,离地面约有三丈高的石壁上,赫然排列着五个略带孤形的小洞,每个小洞,正缓缓滑落一道殷红的血渍。
  当空艳阳,洒下无限的温暖,晒得刚下过雨的地面,雾气朦胧,苗疆内的瘴气,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快速地蕴育而成。
  小天撑起仿佛不属他的身子,关心地探视着昏迷不醒的小仙。
  此时,那张甜美的瓜子脸上,只剩比雪还白的惨淡,和恹恹将断的些微气息。
  这情形,看得脸色泛青的小天,胸口猛然一紧,差点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晕旋感所淹没,他移动一直紧搂着小仙的左手,吃力地自怀里取出一只药瓶,用嘴咬开瓶塞后,自己先喝下小半瓶液状的灵汁,然后,才将另外半瓶清香四溢的灵药,和嘴哺人小仙紧闭的牙关里。
  如果不是情况特殊,小天一定会好好体验一下,这次纯口的初吻,但是此刻,他只能脚步踉跄地抱着小仙,寻找一个足以栖身疗伤的地方。
  还好,他们离开乱石区并不很远,小天干脆回头往乱石堆中找去。果然,他在石堆间,发现一个口狭腹宽的低矮洞穴,可供两人藏身。
  小天辛苦地抱着小仙爬进洞穴,洞高只容许小天盘膝而坐。
  他轻轻放下小仙之后,小天藉着洞口斜照的光线,细细打量全洞,只见洞里散置着一堆枯枝,上面有许多蓝色闪闪的细小蛇蛋,小天厌恶地将枯枝拖出洞门,扫落蛇蛋,才将小仙移进洞里。
  只是这么一点点工作,几乎耗尽小天的体力,他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快分解般拆散开来。
  此时,他真希望能好好地睡上一觉,但是,重伤的小仙,还等着他的救治。
  小天黯青僵硬的脸上,好不容易挤出一个像样的苦笑。
  他声音沙哑地喃喃道:“惨!有够惨!没想到我古小天竟然有这么凄惨的一天,人力果真难以和天意抗衡?”
  他呻吟似的微笑一声,轻轻解开小仙的衣服,露出金光闪闪的金蛇背心,这次小天心里早有准备地长吸口气,定神解开小仙的背心。
  登时,一件水蓝色绣工精致的肚兜,映人小天的眼里。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有过上次白鹤村的经验,小天毫不紧张的隔着肚兜,检视小仙的伤势,
  可是这次,肚兜以外的地方,却不见伤痕,小天只得硬起头皮,伸出手轻轻抚按着小仙的身上。
  小天暗自喃喃道:“老天明监,这可不是我吃豆腐……”
  伸手在小仙身上大致摸索一遍之后,小天放心地松口气,总算没被他摸到骨折的现象。至少,小仙的伤势,不如他所担心那般严重。
  安心之余,小大不禁楞楞地看着小仙,自言自语道:“总算没生命的危险,可是,……伤在哪里,真让人……”
  小人无奈地叹口气,再次动手,这回,解开的是小仙那件漂亮的水蓝肚兜儿。
  他的心脏加速剧烈跳动,额头和手心直冒冷汗,仿佛面对生平罕遇的强敌,即将屡开一场殊死之斗。
  这个强敌,正是他自已。
  但是,他毫无保证,能否把持住自己,战胜这个强敌。